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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妖變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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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川市的夜色濃稠如墨,霓虹燈在潮濕的空氣中暈染成模糊的光斑。林深裹緊外套,穿梭在美術學院後巷交錯的陰影裡。手機屏幕冷光映照着他緊繃的臉,屏幕上是同城熱搜第一的直播鍊接 ——“美術學院地下通靈夜:探秘百年兇宅”,主播頭像裡,戴着血珊瑚手鍊的女孩蘇娜笑容明豔,卻讓林深後頸泛起細密的冷汗。

三天前從密室逃脫後,他和陸沉在古籍中發現,青銅萬象盤碎片的引魂紋與西周祭祀儀式息息相關。而美術學院這片區域,正是百年前古墓群的舊址。此刻直播畫面裡晃動的鏡頭,掃過堆滿廢棄石膏像的地下室,牆角蛛網間挂着褪色的符咒,讓他想起碑林石碑上相似的紋路。

“家人們看這個!” 蘇娜突然将鏡頭對準牆角的銅鏡,她手腕上的血珊瑚手鍊在燭光下泛着詭異的紅,“據說對着鏡子喊三聲‘鏡中仙’,就能召喚出當年難産而死的女學生……” 彈幕瞬間被 “666” 和 “害怕” 刷屏,林深卻死死盯着那串手鍊 —— 每顆珊瑚珠都透着血絲般的紋路,與陸沉展示過的西周陪葬品圖鑒裡的血珊瑚極其相似。

與此同時,在谛聽局地下實驗室,陸沉正将直播畫面投屏到大屏幕上。他戴着白手套的手快速敲擊鍵盤,文物檢索系統發出蜂鳴。“果然是西周血珊瑚,這批陪葬品本該封存在岐山古墓。”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畫面裡蘇娜的笑容突然凝滞,原本光滑的臉頰浮現出蛛網狀裂痕,“糟了,她在直播中觸發了血祭儀式!”

直播鏡頭劇烈晃動,蘇娜發出非人的嘶吼,皮膚如同剝落的牆皮片片飛散,露出底下滲血的肌理。直播間瞬間湧入大量驚恐的彈幕,随即畫面變成雪花屏。林深攥緊手機,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三天前守界者透露的 “燭陰蘇醒需要無數活祭” 在耳邊回響,他轉身沖向美術學院地下室入口。

鐵門被鏽迹覆蓋,卻虛掩着。林深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腐臭味混合着血腥氣撲面而來。地下室裡,十幾個年輕人蜷縮在角落尖叫,蘇娜的身體已經完全異化,長出布滿倒刺的利爪,正在瘋狂攻擊離她最近的男生。“趴下!” 林深大喊着将外賣箱狠狠砸向血妖,箱子裡的保溫袋爆開,滾燙的湯汁潑在血妖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血妖憤怒地轉頭,猩紅豎瞳鎖定林深。它的喉嚨發出咯咯的怪響:“它們在地下看着所有鏡子……” 利爪帶着腥風襲來,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光從天而降。陸沉破窗而入,手中縛妖索精準纏住血妖脖頸,符文閃爍間将其釘在牆壁上。血妖瘋狂掙紮,身體開始分解成無數血珠,每顆血珠都映出扭曲的人臉。

“快捂住口鼻!” 陸沉甩出幾張符紙,形成結界困住四散的血珠,“這是血珊瑚怨靈的侵蝕,吸入就會被同化!” 林深急忙扯下襯衫捂住口鼻,卻見一顆較大的血珠滾落腳邊。他蹲下身,透過血珠,竟看到裡面浮現出人臉浮雕 —— 那輪廓與陸沉實驗室标本櫃裡的青銅面具如出一轍。

戰鬥結束後,林深将凝結的血珊瑚核心交給陸沉。兩人回到舊書店地下室,顯微鏡下,血珊瑚核心的人臉浮雕細節清晰可見:誇張的獸耳、彎曲的獠牙,與商周青銅器上的饕餮紋有着微妙的聯系。“這不是普通的陪葬品,” 陸沉的聲音透着凝重,“血珊瑚是用活人獻祭煉制的邪器,專門用來鎮壓燭陰分身的怨念。”

林深想起血妖臨終前的嘶吼,不禁打了個寒顫:“所有鏡子…… 難道暗瞳會在利用鏡面構建陣法?” 他突然想起美術學院走廊裡挂滿的穿衣鏡,還有直播間那面銅鏡,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陸沉若有所思,調出海川市地圖,用紅筆圈出市内所有美術館、服裝店和化妝間 —— 這些地方都存在大量鏡子。

“守界者說過,燭陰蘇醒需要特定的儀式場域。” 陸沉将青銅面具的 3D 模型投影在地圖上,面具的輪廓竟與海川市的鏡子分布完美重合,“他們正在用人血珊瑚激活鏡面陣眼,一旦完成,整個城市的鏡子都會成為召喚通道。”

話音未落,實驗室的警報突然響起。監控畫面顯示,市中心商場的試衣間内,一名導購員正在把玩顧客遺落的珊瑚吊墜。吊墜表面浮現出血絲,導購員的瞳孔開始變成豎線。陸沉和林深對視一眼,同時沖向武器架。這一次,他們要趕在鏡中邪祟完全蘇醒前,斬斷暗瞳會的陰謀鍊。

當他們趕到商場時,整個試衣間區域已經被血色霧氣籠罩。玻璃鏡面倒映出扭曲的人影,每塊鏡子裡都有一雙眼睛在轉動。林深握緊青銅鑰匙,鑰匙突然發燙,他的腦海中閃過父母臨終前的畫面:母親将他推進古董店的密室,父親手持青銅羅盤與黑袍人激戰,而牆上,正挂着一面與商場試衣鏡相似的古銅鏡。

“小心!” 陸沉的唐刀劈開霧氣,斬向突然撲來的鏡中妖。那妖物半透明的身體上布滿珊瑚紋路,正是導購員異化後的模樣。林深催動鑰匙,金色光芒照亮四周,鏡中妖發出凄厲的慘叫,化作一灘血水。但更多的鏡中妖從四面八方湧出,玻璃鏡面開始龜裂,仿佛有更強大的存在即将破鏡而出。

陸沉甩出縛妖索,将鏡中妖暫時困住:“去找陣眼!血珊瑚吊墜一定在主鏡裡!” 林深點頭,循着鑰匙的感應在霧氣中穿梭。終于,他在走廊盡頭的全身鏡前停下腳步。鏡中倒映着蘇娜異化前的模樣,她微笑着朝林深招手,手中的血珊瑚手鍊泛着妖異的光。

“原來你就是那個活體封印器。” 鏡中蘇娜的聲音不再甜美,而是充滿了嘲諷,“暗瞳會等你很久了。” 鏡面突然裂開,無數血珊瑚枝條伸出,纏住林深的手腳。林深奮力掙紮,青銅鑰匙的光芒與血珊瑚的紅光激烈碰撞。

千鈞一發之際,陸沉的唐刀斬斷血珊瑚枝條。他将一張符紙貼在鏡面,口中念動咒語:“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鏡面爆發出耀眼的白光,血珊瑚吊墜從鏡中墜落。林深趁機抓住吊墜,核心的人臉浮雕突然睜開眼睛,發出刺耳的尖嘯。

“快走!吊墜要爆炸了!” 陸沉拉着林深狂奔。身後,整排鏡子接連炸裂,鏡中妖随着爆炸灰飛煙滅。當他們沖出商場時,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林深看着手中焦黑的吊墜,知道這隻是暗瞳會陰謀的冰山一角。而那些藏在鏡子背後的眼睛,仍在暗處注視着一切。

黎明的陽光灑在海川市的街道上,林深和陸沉站在商場外,手中焦黑的血珊瑚吊墜還殘留着灼熱的溫度。遠處傳來警笛聲,圍觀群衆的議論聲此起彼伏,但他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吊墜核心那道逐漸模糊的人臉浮雕上。

“暗瞳會的布局比我們想象得更龐大。” 陸沉将吊墜小心放入特制的密封袋,“每塊血珊瑚都是陣眼開關,而全市的鏡子就是連通異界的網絡。” 他調出手機裡的地圖,紅色标記密密麻麻,像一張籠罩城市的血網。

林深望着商場破碎的玻璃幕牆,那些扭曲的鏡面殘片仍在反射着詭異的光芒,仿佛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他突然想起血妖蘇娜臨終的嘶吼,後背一陣發涼:“它們在地下看着所有鏡子…… 陸沉,你說這會不會和青銅萬象盤的封印有關?”

話音未落,空氣中泛起一陣銀藍色的漣漪。十二個身着銀灰長袍的守界者憑空出現,他們腰間的沙漏令牌閃爍着冷光。為首的守界者上前一步,兜帽下的面孔被陰影籠罩:“谛聽局的人,還有活體封印器。你們以為毀掉幾個陣眼就能阻止燭陰複蘇?”

陸沉握緊唐刀,刀身符文亮起:“你們守界者不是應該守護世界嗎?為什麼之前不出手阻止暗瞳會?”

“有些平衡,需要特定的棋子來打破。” 守界者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林深,你以為自己是在對抗邪惡?不過是被卷入一場延續千年的博弈。血珊瑚陣眼的啟動,本就是為了喚醒你體内的封印之力。”

林深隻覺頭皮發麻:“你這話什麼意思?”

“看看這個。” 守界者抛出一枚青銅碎片,表面刻着與吊墜相同的人臉浮雕,“三千年前,初代活體封印器為鎮壓燭陰,将自己的精魄封印在九塊青銅殘片中。暗瞳會想利用儀式喚醒燭陰,而我們要借他們的手,讓你完整繼承這份力量。”

陸沉臉色驟變:“你們拿整個城市當棋盤?那些無辜犧牲的人怎麼辦?”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守界者冷漠地說,“現在,交出所有血珊瑚殘片,我們會送林深去接受傳承。否則,别怪我們動用強制手段。”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守界者們緩緩抽出彎刀,刀身藍光流轉。林深握緊青銅鑰匙,體内的力量開始躁動。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玻璃碎裂聲。所有人轉頭望去,隻見街道對面的眼鏡店,成排的鏡片同時炸裂,黑色霧氣從中湧出。

“不好,新的陣眼啟動了!” 陸沉大喊。

守界者們對視一眼,突然集體消失。林深和陸沉沒有猶豫,朝着霧氣奔去。眼鏡店内,一名店員的身體正在與鏡面融合,他的皮膚變得透明,血管裡流淌着鮮紅的珊瑚狀紋路。看到林深手中的鑰匙,店員露出詭異的笑容:“來得正好,主人說,該讓你看看鏡子深處的真相了。”

話音未落,所有鏡片碎片懸浮而起,組成一個巨大的鏡面漩渦。林深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整個人被拽入鏡面。等他再次看清周圍時,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布滿銅鏡的古老密室。牆壁上,無數人臉在鏡面間閃爍,每張臉都帶着痛苦的表情。

“歡迎來到鏡淵,活體封印器。”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深猛地轉身,隻見黑袍人站在陰影中,手中把玩着一串完整的血珊瑚手鍊,“守界者沒告訴你吧?所謂傳承,不過是讓你成為新的封印容器,永遠被困在這鏡中世界。”

林深握緊鑰匙:“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父母是不是也是被你害死的?”

黑袍人發出一陣狂笑:“害死他們的不是我,是他們自己的愚蠢。明明知道守護青銅萬象盤的代價,還妄想把你藏起來。不過沒關系,繞了這麼大一圈,你還是回到了該在的位置。” 他手腕一抖,血珊瑚手鍊飛向空中,所有鏡面開始劇烈震動,“現在,該完成最後的儀式了!”

密室頂部裂開一道縫隙,漆黑的霧氣湧入。林深感覺體内的力量被瘋狂拉扯,鑰匙的光芒在霧氣中變得微弱。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破鏡而入 —— 是陸沉!他揮舞唐刀,符文化作金色鎖鍊纏住黑袍人:“林深,别被他蠱惑!你父母用生命守護的,是讓你自由選擇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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