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通天大王有令,你不聽,你不踴躍,這個腦子被驢踢的傻瓜神仙,突然意識到,祂根本不需要給人那麼多東西,而隻需要很少一點,就能得到無數的口糧。
這不就把路走窄了嗎?
你的小女兒才讀書,成績很好,以後有很好的前程,眼見着老年,不用因為子女不孝順,羞憤交加的被動餓死,也不用因為心疼子女主動餓死,而是可以蓋着溫暖的毯子,鼻子裡全是食物的香味,耳邊是親人的關懷,就這樣睡過去,歡欣的投胎,成為土生土長的通天國居民。
這不好嗎?
“老身也要報名!”
“不行.”
被刷下去的老文士,憤怒的質問選人妖怪:“通天大王令我等不懼輪回,心知若投胎定為本國之民,是矣,人不畏死,你等怎看我年老體弱,就覺得老身不會為大王流幹最後一滴血呢?”
這妖怪是個蘑菇妖,還不是人形,看起來就像一個很大的紅色蘑菇,嘴巴和眼睛長在菌柄上。
聞言很無奈:“你太老了,不要胡攪蠻纏了行不行。”
這老文士的女兒也在旁邊勸慰:“娘,我去,您别去...”
老文士還是不依不饒的,最後是禅凝碧看了半天熱鬧,覺得加個老人也行,正常村子哪能沒有老人呢,就把老文士加了進去。
老文士再三看了,發現自己在名單裡這才放下心來,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
邋遢道士也是來湊熱鬧的,這老文士是他的鄰居,五年前還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老妪,現在一身的氣質,說出口的話,哪像是沒讀書的樣子。
“真是很恐怖的民心啊!”
邋遢道士在心裡暗暗的說道。
但是他卻不覺得這有什麼,邋遢道士也是見過市面的,知道在真正的大能面前,所謂的人數,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但他也對造就了這一切的妖仙通天大王,越來越感興趣了。
天邊飛來一紙鶴,停在邋遢道士的手心,墨迹自然浮現。
“師兄,師門有變,速回。”
“若有靈芝仙草,各色藥材,也請帶回。”
邋遢道士的表情一變,顧不得對通天國的好奇心,當下就捏了一個隐身的法術,踏劍而去也。
五行山,處處獸吼,時時狼嚎,萬木葳蕤盡娟秀,蓦然回首豔吐芳,好一個險峻奇秀之地。
猴子閉目做桀骜不馴之狀。
歲金把花果山的猴兒的事都一一傳音說完,又傳音道:“我在此地遷來了些凡人,還望大聖能允許她們砍些柴火謀生。”
猴子聞言睜眼,看了歲金一會。
歲金知道它應下了,心裡也放下了心。
便告辭就走。
歲金看西遊記,總注意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卻也記得,這猴子離開花果山求仙問道,先到南贍部洲,八九年,又獨自飄洋過海,再到西牛賀州訪遍奇山秀水,直至蓬萊山和瀛洲,被樵夫指路到的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又和諸位師兄學言禮貌,講經論道,習字焚香。
說起來也是一個懂人情世故的文化猴了。
其心智之堅,老謀深算,不是常人能比拟的。
所以歲金也不費心想猴子如何作态到底是有何深意,她也就追追星,然後借着猴子的由頭圖謀東土。
是矣,走的幹脆。
而猴子這邊呢,它雖不知道歲金是誰,但雪中送炭的情誼也銘記于心,雖不時時感念,但若歲金有求,也并不惜身。
隻是五行山重,猴子被壓的好不自在,當下再此運起法力,試圖奮力起身,神周卻神光閃閃,佛光萦繞,卸了這猴的力氣,祂渾身一松,心中卻沒有頹喪,隻是暗自積蓄力量,做假寐的模樣,等到有一天靠自己掀翻這山。
夜裡月清露冷,四下無塵,猴子舉頭望月,眼中一片金光,月中,嫦娥起舞,廣寒宮旁吳剛伐桂,好一片仙宮景象,可惜周身栖綠樹生蓬草,雖成仙渾身無垢,但此時身趴于地,上壓群山,卻不自由。
猴子不知道回到過去,它還會不會大鬧天宮,但過去的祂,一定不服玉帝,一定大鬧天宮。
既已如此。
也隻能閉目,等待那從東土大唐而來的取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