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點了下頭。
*
“你那時候真乖。”顧鸢雙手捧着面前人端正俊美的臉,歎息着說:“我也想讓郁朝雲這麼乖,你會幫我嗎?”
對方眼神幽深,專注地看着面前的人。
“小鸢,我欠你的。”郁緻說着,想握一握情人闊别已久的手;對方那纖細的手指卻趕在他收緊掌心前偷偷溜走了。
與兩人曾經的感情一樣,郁緻抓了個空。
“你什麼都不欠我。”
顧鸢坐直了起來。他縮在沙發上,總是下意識地抱緊毛毯,像是抱緊了他從來不曾擁有的安全感。
顧鸢比幾年前還要瘦,肩角的轉折筆直,除去那張美人皮之外似乎已經不剩什麼血肉。可他也之前更要引人矚目,在男人這塊磨刀石上将自己的美貌磨得雪亮,躍躍欲試期待着下一個受害者。
郁家的小叔早已什麼都不缺,物質富足到令常人難以想象。但他還兀自貪心,想要個不會忠貞的愛人。
不等他開口,顧鸢就将食指抵在他的唇前。
“别向我要我沒有的東西。”
郁緻沉默着,輕輕碰了一下對方的臉。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身去拿醫生留下來的藥,
顧鸢平生最不愛好好吃藥,即使對方将膠囊送到他嘴邊,也歪頭躲了過去。他抱着男人結實的腰身,撒嬌道:“我要你來喂我。”
“這個房間裡有監控。”郁朝無奈地說。
“那又怎麼樣?”顧鸢在舊情人面前任性得很,小小翻了個白眼:“郁朝雲工作那麼忙,他會親自去看每天的監控嗎?”
郁緻被他纏的沒辦法,含住了藥,低頭親了過去。顧鸢乖乖吞下了藥,又含着男人的舌尖輕輕吸了一下,不等對方回應,又主動退了回去。
漂亮的青年嘴角帶出個狡黠的笑:“挖侄子的牆角。郁緻,你不羞愧嗎?”
聽到這話,郁緻難得冷笑了一聲:“是我先認識你的。就算要計較,也該是我計較這小子挖我的牆角。”
他坐回了沙發上,顧鸢側躺着伏在他的膝上。這如小貓般順服的姿态,是其他人所見不到的顧鸢。
男人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滿室寂靜,一切恍惚回到了幾年之前。
——但也隻是轉瞬而逝的錯覺。
“你侄子真讨厭。既不會主動讨好我,也不會争風吃醋。”顧鸢抱怨道:“為什麼,因為我不夠像穆弘嗎?”
“他對穆弘不是這個心思。”郁緻想着對方今天虛弱的模樣,眉頭皺着:“這段時間,有好好吃飯嗎?”
“說正事!”顧鸢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腿。
“比起穆弘,你其實更像穆含玉。”郁緻說:“她是穆弘的小姨。”
“你喜歡她嗎?”顧鸢笑着問。
“不。”老男人安靜了一會兒。
“我隻喜歡你。”
“......”
顧鸢同情地歎了口氣。
“真可憐。”他說,“你喜歡的人,再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對方落在他肩上的手猛得收緊了,徒勞地想将愛人牢牢攥在手中。
“不過沒關系。”顧鸢又立馬笑了起來。他搭在對方的手背上,用指尖輕輕磨蹭着郁緻溫熱的掌心:“你有個好侄子。他好乖,又會心疼人。我想要他。”
他那雙不知繼承何人的瑰麗眼睛,此刻微微發亮:“你說,他分得清喜歡和占有欲的區别嗎?”
郁緻沒有說話。
顧鸢坐了起來,親昵地摟着對方的脖子:“我們來偷情吧。郁朝雲會喜歡這個捉奸遊戲的。”
郁緻慢慢将眼神落了下來。
他的情人似乎撿拾起了對自己的萬般熱情,在他懷裡興緻勃勃地開始規劃起兩人的約會——不,偷情計劃來。
“你喜歡他?”
顧鸢坐在他腿上,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又在說謊。郁緻想。
他那年輕的情人殘忍得很,生來便是冷血的捕獵者,怎麼會有喜歡與愛這般軟弱的情感?
“顧鸢。”郁緻問,“你分得清喜歡和占有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