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白鳳有些猶疑地問道:“延慶太子為何會出現在此?”
段延慶瞥向天龍寺緊閉的大門,說道:“我本想求叔父為我正名,如今卻是不用了。”
刀白鳳驚訝道:“你難道已打算放棄?”一個人要放棄自己的身份談何容易?
段延慶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但如今我身上的傷已經全好了,是取是舍,不必再指望别人。”
其實他心裡明白,枯榮大師見到他,也未必會肯幫他。
說是修行為重也好,說是為了大理的平靜安甯也好,枯榮大師大概并不期望他出現。
明空回憶起原書劇情,遲疑了一會,對段延慶道:“你也許可以去見一見大理現在的皇帝。”
段延慶心下一跳,不可置信地問道:“難道他還會将帝位還給我不成?”
原書中,段正明曾對他的臣屬說過,要将皇位還給延慶太子,後面是有人提出段延慶是四大惡人之首,恐無法服衆,他才作罷。
明空不知段正明是帝王心術還是誠心誠意,但他覺得,以段正明心性,就算談不攏,應該也不至于叫人圍殺段延慶。何況,如今的段延慶已恢複了武功,就算真碰上圍殺,應該也能逃掉。
是以明空道:“小僧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但如今的你難道還懼與他光明正大一談?”
這話勾起了段延慶心中豪情,他道:“自是不懼!”
刀白鳳内心有些掙紮,段正明是段正淳的親兄長,他待她這個弟媳也很好,難道她真的要眼睜睜看着段延慶去奪他的帝位嗎?可段延慶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他不過是想要同他一談……
咬咬牙,刀白鳳對段延慶道:“延慶太子,天龍寺不遠有我的住處,你能否在那小住一陣,由我将皇上請來與你相談?”
段延慶瞥了她一眼,哼笑道:“你是怕我出現在朝堂,那些舊臣會站在我這邊,逼得他不得不退位。”
他站起身來,向明空拜了一拜,然後轉身離去。
他的聲音自風中傳來。
隻聽他道:“他若能容得下我,我自容得下他,他若容不下我,我也會叫他明白,什麼才是正統。”
月色下,段延慶穿着碎布一般的破爛衣衫,整個人卻散發出一種王者的雍容氣度。
刀白鳳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原來,這就是延慶太子。”
聽到段延慶的話,明空心想,這樣世間大概不會再有大惡人“惡貫滿盈”了吧?
明空站起身來,他還要去找無花,自是不打算在大理久留。
刀白鳳見他也要走,連忙叫住他:“尊者……”
明空歎息一聲道:“王妃,你的問題心中已有答案,小僧幫不上你忙了。”
無論怎麼樣,刀白鳳都舍不下段正淳,明空說再多,于她而言也不過是徒勞。
刀白鳳小聲道:“我會再想一想。”
她本該是驕傲的鳳凰,可卻被感情所束縛,掙脫不開這塵世樊籠。她不想這樣,卻怎麼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見她如此,明空心下一軟,離開之時,贈了她一句“遠離颠倒夢想,究竟涅槃”。
是解脫還是沉淪,全看她自己的選擇。
可見到明空走遠,刀白鳳卻忽然追了上去,她問道:“尊者,若你碰上那些狐……”想了想,她改口道:“碰上那些愛重段正淳的女人,你也會像今日勸我一般勸她們嗎?”
明空心道:“我可一點都不想碰到她們。”口中卻答:“會。”
刀白鳳這才停下腳步,癡癡地目送他遠去。
走在路上,系統問明空:“你說她會放下嗎?”
明空道:“我也不知道,但放不放下都是她的選擇,隻要她不再做傻事便好了。”
系統笑道:“倒是沒有看出來,你居然還能講出這些情愛中的道理來。”
明空尴尬道:“好歹也在信息發達的時代活過。”
他不想系統再問這些叫人尴尬的問題,連忙扯開話題道:“你可能感知無花的下落?”
系統道:“不能。”
他能夠通過照世鏡發覺無花在哪個世界,但若要在這個世間找到無花,卻隻能靠明空自己努力。
明空倒不喪氣,他道:“隻要他還在這個世界,我總能找到他的。”
卻在這時,他看見一個清秀少年,坐在道旁的石頭上瑟瑟發抖。
明空不放心地走上前去,問道:“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豈知,那小公子開口卻是個女子的聲音,隻聽她道:“我想找人,卻迷了路。”
明空:“……”他忽然有個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