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枝眼裡,竹苓是她的親人,是她的姐姐,奈何竹苓實在古闆,硬是要守什麼破規矩叫她小姐。
她自從離開了醫谷,與竹苓許久未曾一起相擁而眠,如今竹苓這一抱,仿佛回到了從前一般。
竹苓趁着自家小姐恍惚之際,幾句話的功夫就将今日發生之事套得一幹二淨。
知道事情原委後,她眉間被一片郁氣籠罩,眼裡有殺意閃過,手上卻輕輕地拍着,哄自家小姐入睡。
待商枝沉沉陷入睡夢中後,竹苓才輕輕吐出一句:“小姐,我替你殺了他可好。”
翌日。
因着竹苓的陪伴,商枝一夜無夢,睡得格外香甜。
一覺醒來後,雙眼的紅腫都消退了不少。
商枝坐在梳妝台面前,看着銅鏡中的自己,看着看着便出了神,顯然又想起了昨日的事。
竹苓正站在身後為她绾發,将她的神态盡收眼底。
“小姐。”竹苓眼珠一轉,想起了一個人,“昨日那名男子是誰,你怎麼認識的?”
商枝被她的話拉回神思,知道竹苓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勉強提起精神,将自己與甯淵結識的原委說與她聽。
“小姐可知他是誰?”
商枝搖頭,她覺得甯淵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實在回憶不起自己是何時聽過。
竹苓:“他便是甯王,當今聖上的胞弟。”
他便是傳說中的甯王?
商枝難以置信地望着竹苓,得到了後者的再次肯定。
回想第一次男人殺人的淡定模樣,确實不像個尋常人,她還曾猜測甯淵會不會是一個殺手,現在想來,不免羞愧難當。
甯王乃天潢貴胄,名諱自然無人敢提。這些年他一直苦守邊疆,護住了滿朝百姓,獲得了百姓發自内心的敬仰與崇拜,商枝也不例外。
竹苓對這位甯王殿下更是崇拜有加,對他大大小小的事迹更是如數家珍,同她說了不下數次。難怪她覺得這個名字耳熟,應當是竹苓曾經有提過。
理清思緒後,商枝恍然大悟,怪道都說甯王殿下天人之姿,竟是絲毫沒有誇大。
也隻有他這般的男子,才會對自己施以援手,不計較被弄髒的衣服,待人溫和,不同尋常權貴一般目中無人、狂妄自大。
商枝對此總結道:“甯王可真是個好人。”
竹苓對她這句話不否認卻也不贊同,她家小姐也太過天真。
她是崇拜甯王沒錯,但也正因如此,她清楚地知道甯王可不是這般好心之人。
自家小姐弄髒了他價值千金的衣裳,他卻隻要了一串糖葫蘆,還是吃過的。
昨日也是如此,不過見了一面就如此好心的送自家小姐回來,還讓人把秦家的馬車給修好送過來。她瞧着送回的馬車,裡裡外外都已經被翻新過,不比甯王自己那輛馬車差多少。
費了這麼些心思,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她家小姐本身吧。
——
甯王府。
身着玄衣的男子負手站在窗邊,身後跟着着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黑衣人聲線毫無起伏地彙報着自己搜刮來的所有消息,說完後便無聲無息地退下去,隐入暗處。
甯淵擡手握住窗台,險先将其捏碎。一想到姑娘在自己沒看見的地方受盡委屈,他就恨不得把那些欺負她的人給殺了。
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洩,甯淵在屋内踱來踱去,晃得林玄頭暈。
這鐵樹開花真可怕,好好一個大将軍為了個女子如今變成了這般模樣。
林玄前幾日被揍得傷口早已痊愈,此刻便好了傷疤忘了疼。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方才甯淵站立的窗邊,見那窗台被捏得已經變形,不由啧啧贊歎道:“好力道。”
“人家商姑娘過兩天就要嫁人了,你何必為了個有夫之婦傷心費神,人家的家事你一個外人何必插手。”
甯淵橫了他一眼,不滿林玄的這番話,在他看來,還沒舉行婚禮便不算嫁人。再說自己不過是看不慣這些肮髒事,想替天行道罷了。
“我作為将軍,保護百姓是我的職責。”
這話一出,林玄憋得面色都紅了,最後破罐子破摔,一點面子也不給甯淵,笑得極為放肆。
這借口也未免太牽強,也不知甯淵說出來自己心不心虛。
“那你想怎麼做?”眼見着再笑下去又要挨揍,林玄連忙止住笑聲,強裝正經道。
“這你就不必管了。”甯淵心裡有了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