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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自家小姐的大喜之日,竹苓特意找嬷嬷打聽過,知道新娘子明日根本沒機會用膳。
為了不讓自家小姐餓肚子,她便尋思着買些糕點,讓小姐藏在身上,餓的時候就拿出來吃點。
糕點鋪子位于街角處,人潮湧動,她費了不少力才擠進去買到糕點。
拎着打包好的糕點,竹苓轉身便準備離開。
“你說的可是那個商枝商小姐?”
“不是她還能是誰,可憐得喲。”
交談聲從角落鑽進竹苓的耳朵,她停住腳步,朝聲源處看去,是兩個穿着秦府服飾的丫鬟。
竹苓不動聲色地走近,看清了那兩人的面貌,是秦懷遠院子裡的丫鬟。
兩人聊得起勁,沒發現竹苓的靠近。
“我不是在裡屋裡頭伺候嘛,你是不知道那個芸娘簡直就是個狐媚子,成日勾着少爺。”稍胖一些的丫鬟神色鄙夷道,“少爺跟被灌了迷魂湯一般,說什麼隻愛芸娘,那商家姑娘隻是個墊腳石。”
“可不是嘛,少爺前些日子不是讓我去買了蠟紙,拿給了秋齋院的柳葉。”
“我起先還疑惑,後來便明白了……恐怕那商姑娘現在還蒙在鼓裡,對少爺感激不盡呢。”稍瘦一些的丫鬟尖着嗓子附和她。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主子院子裡的事當作樂子議論。
竹苓隐在暗處,面無表情地聽着,眼見着那兩個丫鬟準備離開,她從暗處走出,跟随在她們身後。
到了拐角處,竹苓不帶一絲猶豫地快步上前,趁其不備拿着麻袋便套了上去,這還是她方才順手在小攤上偷拿的。
兩個丫鬟正走着,突然被套了麻袋,視線一片漆黑,立馬哭喊着就要逃,被竹苓一人一拳頭給揍到地上,徹底癱着不動了。
“好漢饒命啊,饒命啊!”
兩人縮在一起嬌滴滴地求饒,意圖讓竹苓心軟。
竹苓冷笑一聲,這種背地裡議論人的下人,活該被打,更何況議論的還是自家小姐,她怎麼可能忍。
不打秦懷遠是因為自家小姐喜歡他,再者自己和小姐寄人籬下,還是收斂些為好。可這兩個丫鬟又算哪根蔥,打了又何妨。
那個芸娘她也早就想打了,無奈那人一受傷就推到自家小姐身上,偏偏秦懷遠還深信不疑。
竹苓越想越氣,又踢了這兩個丫鬟幾腳才收手。
她看着底上不住顫抖的兩人,壓低嗓子道:“這是我家芸娘子給你們的一點警告,若是日後再亂嚼舌根,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一頓打了。”
狠話放完,竹苓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拎着糕點腳步拍拍衣裳走了。
确保腳步聲消失後,兩個丫鬟才顫顫巍巍地從麻袋裡鑽出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望着空無一人的路面,兩人被打腫的眼睛裡全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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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枝正坐在梳妝台前望着梳妝匣裡的頭飾,這些是方才秦懷遠派人送來的。
明日便是她的大婚之日,她很快便要成為懷遠的妻子,這本該是她期待已久的事情,如今心中卻沒有一點喜意。
“小姐,我回來了。”竹苓走進屋内,把糕點放置到一旁的桌上。
扭頭便看見了那一匣子的頭飾,臉色一下變了。
她走上前,帶着些怒氣地把那梳妝匣重重合上,抱着就要扔。
商枝連忙攔住她,有些莫名其妙,擡眼望去隻見竹苓眼眶微紅,嘴巴微微抿住,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樣。
商枝語氣放緩,松開了放在匣子上的手:“怎麼了,為何要把這個扔掉?”
竹苓看着自家小姐,隻覺得心疼的要死。她家小姐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何總是遇見這些破事啊。
“小姐,不要嫁了……跟我走吧,竹苓會保護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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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五,宜嫁娶。
今兒個是上京城秦家秦大少爺的大喜之日,百姓一個個皆面露喜色,因着秦家是上京有名的富商,婚事辦得盛大奢華,迎親路上撒了不少銅闆,惹得百姓滿嘴說着吉利話。
到了良辰吉日,卻下起了瓢盆大雨,百姓紛紛跑到屋檐下躲雨,熱鬧的街道頓時空蕩不少。
商枝坐在花轎裡,聽着轎子外喜婆的唉聲歎氣。
說着大喜之日下雨不吉利,預示着婚姻不幸,這商家小姐委實可憐。
她透過蓋頭的縫隙看着自己的腳,腳上是一雙紅色繡鞋,這是她阿娘為她繡的。
這樁婚事是阿娘與阿爹為她定下的,如今她便穿着這雙阿娘親手做的繡鞋去成婚,也算不負阿娘所托。
到了秦府門口,随行的丫鬟小厮皆衣裳濕透,狼狽不已,商枝在她們的護送下從轎子裡出來,秦懷遠着喜袍站在大門處遠遠望着他。
新郎官本應該親自迎親,吉時已到,秦懷遠卻未曾出現,原來是在秦府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