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作嘔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男子□□着就要壓住她。
商枝腳受了傷,如同砧闆上的一塊肉,逃路全被堵死,有惡臭的氣息呼在臉上,耳邊傳來衣帛撕裂的聲音。
後來發生了什麼,商枝已然記不清,隻依稀記得混亂中手摸到了一個物件,戳在了那人的脖頸處。
她在醫谷長大,知道什麼地方可以讓人緻命。
男人倒在她身上,好多血、好多血全噴在她臉上、身上。
她手中死死攥着那把木簪,很久才敢挪動僵住的身子。
後來,竹苓同她一起把那人拖到洞外埋了,木簪則被丢在洞裡……
良久,商枝起身,踉跄着朝門外走去,推來大門,天上籠上一層黑霧,四周點起了宮燈。
“小姐。”見人出來了,一直被攔着的竹苓也被人放開,從偏殿裡飛奔過來。
馬車裡。
竹苓蹲在商枝身前,伸手便要掀她衣袖。商枝側身躲開:“怎麼了?”
竹苓眼眶紅着:“小姐,她是不是又給你喂藥了。”
雖是詢問商枝,語氣卻是肯定的。
為了能夠護住商枝,竹苓從小便跟着谷主習武,耳力自然不一般。哪怕商枝已經竭力壓抑,她在偏殿卻還是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滿是痛苦。
“給。”竹苓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了一顆藥丸。
也不問是什麼,商枝毫不猶豫便拿過來吞進去,藥入口即化,流入喉間。頃刻間,身體所有的痛便消失無幾。
“這是根據那個所做的?”
竹苓點點頭,哽咽道::“都怪我,才、才讓你痛了那麼久。”
她同小姐自小便有一個習慣,因着她是個藥癡,很喜歡自己煉藥,小姐又是個藥罐子,谷主經常會從外間尋很多奇藥。
小姐總會留些給她,她再依據那些藥去改善,提高藥效。
溫阡給的那顆解藥商枝在入口時,借着袖子的遮擋留了點碎屑。
竹苓靠着那點碎屑煉出比其效果更好的解藥,來之前商枝服了一顆,誰知溫岚今日除了喂她熟悉的藥丸,灌得藥液卻是另一種。
這是誰都料不到的,商枝根本就不怪她,要怪就怪自己膽小怕事還是來了宮中。
到了北門處,下了馬車,有熟悉的人靠近,是溫阡。
他竟然還在。商枝望着他,有些不解。
溫阡也在看着她,眼裡是糾結與痛苦,極為艱難地說了一句:“抱歉。”
又是這句,商枝心底厭煩,面上卻不顯,朝着溫阡點頭示意,轉頭就要上宮外的馬車。
“甯王妃……”溫阡看着那瘦弱的背影,鬼使神差喊了一聲。
商枝回眸看過來,他卻嗫嚅着說不出話。
“将軍可否幫我一個忙?”商枝摸着袖中的玉佩,這是她出門之前順手帶來的,也說不清是何種想法,她還是開了口。
溫阡看着那塊玉佩有些意外,卻還是走了上前:“甯王妃有何事需要我幫忙?”
“幫我處理一件事,關于死人的,将軍可願意。”商枝站在馬車上垂眸看着溫阡。
她衣裙仍未幹透,裙擺落了些擦不掉的污漬,頭發也有些髒污,可溫阡擡頭望去,卻恍了神。
他沒有問具體是何事,點頭便答應了。
商枝将玉佩遞給他,三言兩語說了那件往事,面色平靜。
當事人說得毫無起伏,聽得人卻難得情緒外露,溫阡目光沉了一瞬,沒接過玉佩:“王妃不必擔憂,這事我定會擺平……至于玉佩,也不是什麼貴重物品,留着吧。”
玉佩晃蕩了一下,商枝将它收回袖間,看着溫阡,笑了:“有勞将軍。”
言畢,轉身進了馬車。
她不願意甯淵知曉這事,也不願讓溫岚握着這個把柄受人脅迫,便隻好借溫阡之手解決。
回到甯王府,是商枝适應的環境,她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
走進屋内,甯淵已經坐在桌前等了許久。
見她渾身狼狽,甯淵面色微變:“聽下人說你出去了,怎麼弄成這般模樣,可是遭欺負了?”
“沒。”商枝搖頭,鼻子微酸,“成日待在府内有些悶了,我就想着出去走走,不小心跌進水坑了。”
“有沒有受傷!”甯淵拉過她擁在懷裡,伸手就想檢查。
“沒受傷,隻是衣服髒了。”
甯淵發現她眼眶有些濕潤,誤以為她是因為衣服被弄髒而委屈,輕聲哄道:“髒了就髒了,不過一件衣服,你若喜歡我再給你買幾件一模一樣的,可好?”
“……好。”商枝靠在他懷裡,仰頭看着他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