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擔心,我是見義勇為。”溫缙說着,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江晟嶼身上。他垂下眸子,手裡的冰水一個沒拿穩,差點掉在地上。
“你别動了,我來吧。”陸悠梨回避了江晟嶼的視線,方才溫缙下意識的一瞥,她不是沒看到,這些傷應該都是江晟嶼的手筆,反觀他一臉白淨,隻有衣服稍顯淩亂,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弱者最容易招攬同情,她沒工夫去關心誰對誰錯,隻知道溫缙比江晟嶼更需要照顧,于是舉起那瓶冰水,貼上他紅腫的臉頰,小聲問:“好點沒?”
江晟嶼本來就被他的裝模作樣惡心到了,再一看陸悠梨這個傻子居然不假思索就上鈎了,頓時氣急敗壞:“你裝什麼?剛才是誰說要弄死我抛屍的?”
“什麼抛屍?”警察聞聲走過來,視線在兩個青年之間短暫徘徊了一下,“裡頭的人說他沒打你們,是你們單方面打他,所以你倆是怎麼回事,互毆?”
“警察同志,他沒有打我,”溫缙指着江晟嶼,溫和地解釋,“不過那個地方确實比較暗,可能我們兩個打他的時候,不小心傷到自己人了。”
江晟嶼冷笑一聲。
“你笑什麼?”警察看了他一眼,“既然他說的不對,那你來複述一下事情的經過。”
年輕氣盛的青年立馬沒了脾氣:“……我沒有什麼要補充的,麻煩您了。”
“都是年輕人,肝火别那麼旺,互毆的結果就兩個,這兒或者醫院。”警察囑咐了他們幾句,“過來做個筆錄,做完就能走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從派出所出來之後,陸悠梨問他們倆。
“我看見街上有個女孩子被流氓糾纏,想過去幫她,結果就跟流氓打起來了。正好遇到江晟嶼,我們就一起把人送到了派出所。”溫缙說完,不小心扯到了嘴角,“嘶……”
“小心點。”她扶着他的臉,固定住冰水。雖然她極力在江晟嶼面前掩蓋情緒,但後者還是捕捉到她眼角眉梢的心疼之色。
江晟嶼的眼睛一陣刺痛。
他真想快走幾步,把兩個人晾在一邊,畢竟他們現在更像是一對情侶,他才是多餘的那個。
怪不得溫缙一開始故意挨了他兩下打,原來是在這等着他呢。
他一陣氣悶,腳步慢下來,故意落在兩人後面,緊緊地盯着女孩的背影。
很快,陸悠梨發現他不見了,趕緊回過頭去找他。她太了解江晟嶼了,每次他冷下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都是在向她釋放信号,别扭地期待她去哄。
她歎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指,語氣輕柔:“你還好嗎,身上有沒有受傷?”
江晟嶼甩開她的手,一開口就是嘲諷:“你還知道我在這啊,我還以為你眼裡隻有他呢。”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溫缙那邊演得更歡了。
“對不起,”溫柔的青年滿臉歉意,“是我的錯,我的眼鏡不知道掉到哪裡了,應該是打架的時候弄丢了,悠梨也是怕我看不清路,所以過來扶我一下,希望你不要誤會。”
陸悠梨才意識到他沒有眼鏡居然連路都看不清了,她印象裡溫缙上高中時的度數隻有二百多,可能是這些年又漲了。
“一點都看不清嗎,”她猶疑地回到溫缙旁邊,手搭上他的臂彎,“那咱們走慢一點?”
“沒關系的。”趁她沒注意,溫缙望向江晟嶼,炫耀一般,笑容裡帶着深深的惡意。
江晟嶼差點氣吐血。
“這樣下去不行,要不我叫車送你回去?”他現在負傷,還是半瞎狀态,她不放心讓他一個人走。
她問出了最開始的疑問:“你不是住院了嗎,為什麼會跑到大街上來?”
溫缙苦笑:“下午有一個很重要的洽談,我必須出席。”
的确,他這一身西裝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你是不是應該回醫院?”
“從這裡到醫院要一個多小時,”溫缙疲憊地往她的方向靠了靠,一臉依賴,“悠梨,我有點累,我能去你家嗎?”
這裡離她住的地方隻有三個街區,坐車十分鐘就能到,确實比去其他地方都要近。
話說回來,這裡跟溫缙的公司還有醫院都不是一個方向,他沒理由大晚上出現在這裡。陸悠梨才不相信他是“碰巧”遇到江晟嶼的,隻是不說破罷了。
沒等她開口,一旁的江晟嶼先替她回絕了:“憑什麼去我女朋友家裡?這附近又不是沒有賓館。”
當着陸悠梨的面,溫缙慣會伏低做小:“抱歉,我沒帶身份證。”
“你行。”江晟嶼冷笑,“我這個人不喜歡,也不屑于裝模作樣。你今天莫名其妙把我叫過來打架,我來了。你剛才背着她擠眉弄眼挑釁我,我也無所謂。但是如果你想裝可憐插足我們的關系……絕無可能。”
“我沒想插足你們的關系,我隻是想借宿一晚。”溫缙說着,看向陸悠梨,目光懇切,“悠梨,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