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霁沒有直接拒絕,伸手把人打橫抱起:“回屋再說。”
靳珩自覺地伸手摟了他的脖子,乖乖地,安靜地窩在他懷裡,任由他抱着。
走廊裡安靜下來。一門之隔,聞川聽着腳步聲漸遠,閉眼攥拳,平複了心情,若無其事躺回床上,輾轉很久才睡着。
說是回屋繼續,靳珩卻是抱着他再也沒肯撒手,厄霁隻能任由他枕在胸口,任由他的精神力緊緊黏着自己,任由他……将冰涼的腳心貼在自己小腿上。
放松下來後,靳珩的呼吸漸漸平穩,終于沉沉睡去。
厄霁卻沒那麼快睡着,他望着艙頂,忍不住腹诽:分開不過三個小時,這隻雄蟲就又把自己折騰得可憐兮兮。果然……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牢牢盯死比較好吧?他一邊想着些有的沒的,一邊聽着懷裡那道呼吸,鼻息間隐隐是辛甜清冽的味道,不知不覺間,他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天還未亮透,星艦便收到即将抵達主星的提示。
靳珩是被厄霁喊醒的。他還迷迷糊糊窩在厄霁懷裡,眼神發懵,像是還未完全從夢與現實的纏繞中脫身。
厄霁替他披上衣服,他原想趁着換裝整理時,再找個機會問昨夜的夢,但得知元帥和雄保會親臨,不能再耽擱。
主星已至,屬于他們的時間結束了。
風聲肅肅,精神力早在他們下船前就感知到了整片區域的壓制防線,那是秦戬骁的風格,利落、強勢、不給人逃避的空間。
靳珩一夜沒睡安穩,眼神還有點發虛,除了秦戬骁,來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
有個看起來官威十足,人狠話不多的雄蟲,似乎是代表雄保會來的人。
靳珩迅速收拾了精神面貌,他站得筆直,目光清亮,與昨晚那個黏在厄霁懷裡、低聲發抖的他判若兩蟲。
秦戬骁沒有寒暄,朝他們點了個頭,便徑直轉身離開,兩方人馬就這樣道揚镳。
靳珩被雄保會的人護送至另一側停泊區,上了他們的飛行器,臨進艙門前,他回頭看了一眼。
厄霁捕捉到他視線,微微皺眉,忍不住問元帥:“那是岚昭?雄保會為什麼會是他出面?”
秦戬骁瞥了他一眼,沒回答,等上了飛行器,确認了空間的私密性,才在終端上調出了一則新聞給厄霁看。
那是靳珩去K-179炸魊母的錄像視頻。它被公開了出去,引起了軒然大波。
厄霁眼皮跳了跳,他不明白元帥的用意,但他已然用沉默表達了他不認同的态度。
秦戬骁沒急着解釋,讓他先看看評論。
輿論被控制得很好,核心觀點兩條。
竟然要F級雄蟲上戰場,軍雌都是廢物嗎?!不,軍雌不是廢物,但雙S級上将被抑制項圈限制實力,因此差點死在戰場上。等到蟲族無蟲可用,更多的雄蟲可能會被逼上戰場。
雄蟲似乎也不輸雌蟲,面臨外敵,能夠守得住蟲族的,都是英雄。
凝聚出這兩條觀點的評論中,雄保會被千夫所指。
既有雌蟲們對他們一貫專斷霸權的怒斥,也有雄蟲們因為害怕成為下一個靳珩、被推上戰場的焦躁與不滿。
這不是軍部強行讓F級雄蟲上戰場的問題,這是如果雄蟲不上,整個蟲族都完蛋的問題。
元帥這一步棋,走得實在漂亮。
秦戬骁沒急着說什麼,讓厄霁安靜地看完這些,再等他稍微消化了局勢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雄保會手伸得太長了,一直以來軍部都太被動。要想拿回一點主動權,就必須要一個突破口。”
他瞥了眼終端,視頻正好播放到靳珩拔出能源槍,将小魊母一槍爆頭的畫面,秦戬骁面上露出了幾分欣賞:“靳珩就是我們打開局面的突破口。”
厄霁的思緒有些恍惚,他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正迷茫着,忽聽得元帥冷不丁問了一句:“所以,阿霁,你有沒有興趣結個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