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餓,你吃吧。”其實,他已經用過午飯了。
午飯時間已過,安甯此刻餓得緊,也不客氣,慢慢吃起來。
直到離開,徐竟忱都沒有問安勖的事情,不但沒有提安勖,連安甯溜回家的事也沒有提。安甯納悶,莫不是自己多心了?他的出現真是巧合?
徐竟忱目送她離開,微微歎氣,她不相信自己,且對自己多有防備。
她的左手,因何而傷?
回到家,孫氏幫安甯處理傷口。剛剛在鬼門關走一遭,孫氏現在還心有餘悸,“抓我們的那些人,就是那晚殺了将軍的人,對嗎?他們在找什麼東西?将軍已經死了,他們為何還抓着我們不放?”
“自然是對他們極重要的東西。”安甯淡淡道,否則也不會罔顧禮法殺人滅口。
“因為那些東西,他們就屠殺我們全家嗎?”孫氏怒道,“天子腳下,他們怎麼敢?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枉顧禮法無法無天,黑心肝的畜生,早晚不得好死。”
孫氏越說越氣憤,“若我們蹬腿便罷了,上天有眼,我們沒死,既是這樣,就不能讓他們太嚣張,明日我便去告禦狀,敲登聞鼓,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無憑無據的事情,便是說了,誰會相信。”安甯試着活動手指,雖上了藥,還是隐隐作痛。
孫氏被噎了一下,聲音低了下去,“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
安甯擡眼,“你有什麼辦法殺了他們?”
孫氏徹底啞了。
安愉偎依在孫氏身邊,蒼白的臉色尚未完全恢複,“若是他們一直得不到想找的東西,會殺了我們嗎?要不要告訴郭伯伯,他可以保護我們。”
孫氏看向安甯,似在詢問她的意見。
安甯淡淡道,“他們連将軍都敢殺,如何會把一個司封放在眼裡。”
“若是他們再來找我們,可如何是好?”安愉道。
“應該不會了。”今日過後,他們應該會相信自己真的不知。
孫氏起身将藥粉放回螺钿小櫃子,似想起什麼,轉身道,“方才那人是誰?之前怎得沒見過?”
“皇子。”這事沒什麼可隐瞞的。
安愉驚呼,“皇子?姐姐何時認識的皇子?”
孫氏也投來好奇的目光。
安甯拿過炕桌上的書,翻看起來,不在意道,“小時候見過,最近偶然又遇到了。”
孫氏登時來了主意,在安甯對面坐下,湊上前道,“或許這便是天意,偏我們有了冤屈,皇子便出現了,将軍的事,我們可以找皇子幫忙。”
孫氏頭腦簡單,做事也簡單,有了冤屈,便想着找一個身份高貴的人伸冤。
安甯将書翻過一頁,“無憑無據的事情不要說,禍從口出的道理不懂麼?”
晚上,恰遇郭佑司過來,看到她包紮的左手,問道,“怎得受傷了?”
“不小心燙了一下。”安甯假說道。
郭佑司肅容道,“可是下人們不聽使喚,磋磨你們了?”
“那有的事。”安甯笑道,“真是不小心燙到的,佑司哥哥知道我,我哪裡是會受氣的人。”
安甯再三保證,郭佑司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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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璘升了郎中,大擺筵席,朝中官長同僚及親友堂客紛紛來賀。
及至筵席結束,所有事情盡數忙完,郭璘叮囑郭佑司,将所有賀禮整理成冊收好,日後人情往來少不得查看。
次日,郭佑司去庫房整理東西。
正忙着,安甯掀簾進來,笑道,“去你院裡找你,小丫頭說你在這裡,我就過來了,可有耽誤你做事?”
郭佑司回頭,笑道,“來的正好,忙了這一會子,幫我倒杯茶。”
案上放着一個八寸來長,四五寸寬,二三寸高的墨煙凍石盆景,安甯道,“好别緻的盆景。”
“知道你喜歡,正是留給你的呢。”郭佑司把手裡的盒子放進箱子。
安甯遞過茶,郭佑司整理東西,上手都是灰塵,便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偏你會哄人開心,我若沒看到,你也不會這麼說。”
郭佑司笑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還給你留了一樣東西,你猜是什麼?”
安甯故意道,“那要看什麼東西被我發現喽。”
郭佑司在她腮上擰了一下,寵溺笑道,“你這張嘴呀。”手上的灰塵蹭了安甯一臉,“左手的傷恢複得如何了?”
安甯邊用帕子擦臉邊道,“已經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就幫我幹活吧。”郭佑司搬了張椅子過來,将登記賀禮的冊子遞給她。
兩人邊說笑邊忙活,不多時,就将東西收整好。
隻剩最後一頁,安甯手裡端着茶盞笑問,“幫你這一會子忙,你可怎麼謝我呢?”
“自然有你的好處。”郭佑司神秘一笑。
“方才你說的……”安甯低頭看冊子上的名字,放茶盅的手頓在半空,臉色跟着也變了。
冊子上,白紙黑字赫然寫着‘趙存知’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