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
紀棠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油紙傘還孤零零躺在地上,她撿起來放回原處,注意到言清的神色不太對勁,這才想起來她做了什麼,圓圓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她蜷着手指,朝他投向一個歉意的眼神:“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并非有意下手。”
才怪。
前半句是真的,後半句是編的。
方才那下她幾乎用了十成的力,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會把他砸傷。
“警惕性強是好事。”言清動了下肩膀,接着說道:“不過,我好像又受傷了。”
聽到這個“又”字,紀棠很想把自己的手剁了。
人怎麼可以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闖出這般大禍。
她不好意思地揪着衣襟,聲音輕飄飄的:“要不然,我幫你看看?”
同時心裡默念,祈禱言清一定要拒絕。
言清坦然走進房間應道:“有勞。”
紀棠愣在原地。
大晚上的,沒想到他還真不客氣。
一隻棕黑相間的狸花貓伏在她腳邊,親昵地用貓臉蹭她的小腿。
紀棠被它吸引了注意:“這是你養的小貓嗎?”她蹲下來抱着小貓,眼裡閃着亮光:“好可愛呀,叫什麼名字?”
言清沉思一會兒,隻回答了前面的問題:“三年前在青州撿的,見它可憐便帶回來了。”
“這樣啊。”紀棠輕輕撫摸貓頭,狸花貓意外地不認生,很配合伸出自己毛茸茸的小腦袋,發出一聲滿意的哼唧。
“大人!”抱竹風風火火趕來,打斷兩人對話:“大人,紀姑娘,你們沒事吧?我聽到有人大聲喊叫,不會是采花賊闖進來了吧?”
語畢,餘光瞥見在地上打滾的狸花貓,驚道:“欸?紀不理怎麼回來了?”
“是不是在外面又挨揍了?”
言清幽幽地看他一眼。
抱竹沒注意到他的眼神,繼而欣喜道:“紀不理倒是很親近紀姑娘呢,不愧都姓紀,早知道大人當初應該給它起名叫言不理,哈哈哈哈……”
“紀、不、理?”紀棠重複一遍,似是疑惑,似是驚訝,問道:“是這貓的名字?”
“是啊,大人親自取的。”
言清扶着肩膀,聲音微弱:“傷口有些痛,你先幫我看看。”
紀棠眯着眼追問:“你養的貓,為何要姓紀?”
言清沒解釋,看向抱竹的眼神略顯冰冷。
抱竹後背發涼,腳比腦子快:“大人竟然受傷了?天呐,簡直太令人痛心了,我這就去找藥!”
說罷,一溜煙地跑了。
“言大人,你痛得還能說話嗎?”紀棠沒頭沒尾地突然出聲。
言清不知她的意圖,心生古怪:“我傷的貌似是肩膀。”
紀棠“嗯”了一聲,湊上去問道:“所以小貓為何姓紀?”
總不能是他想給大黃找個伴吧?
言清别開臉:“你聽錯了。”
“言清,你該不會......”紀棠對上他的眼神,欲言又止。
“嗯?”言清聲音不帶起伏,垂眸望着她的眼裡卻夾雜着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
緊接着,紀棠又問:“你是覺得我很黑嗎?”不然怎麼會讓黑乎乎的小貓跟她一個姓氏?
她摸了下自己的臉,喃喃道:“沒有吧……”
言清額角一跳,被她的想法逗笑:“因為某人當年突然不理我,這隻小貓也不怎麼理我。”
原來是這樣啊。
紀棠又心虛了。
她還未告訴他當初的回信被大黃吃了,心想,怎麼也要給大黃留點面子,沒再多言。
他不問,她不說。
他若問起,她再裝不知道。
說來,她還不知道那封回信裡寫了什麼呢。
兩人前後腳走進房間,昏暗的房間驟然多了幾束光,紀棠淨手後又将帕子打濕走到言清身邊:“你方便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