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錯。
紀棠很快說服自己。
箱子雖然看起來比較陳舊,但上面一絲灰塵都沒有,想來他應該很愛惜,經常拿出來翻看。
果不其然,最上面還是一幅山水畫。
一幅,兩幅,三幅,數不勝數。
而箱子的最下面,是一幅人像。
紀棠指尖微頓,屏住呼吸,緩緩展開了那幅人像。
畫上的兩個小人一大一小,女孩梳着雙髻,明媚皓齒,玉雪可愛,光着腳在田野裡放風筝,笑容十分燦爛。
她身後的男孩梳着高馬尾,眉眼如畫,滿含笑意地望着她。
這些畫,都是她從前畫的。
原以為留在他家的那些廢棄之作早就被他丢掉或者扔進竈台燒了,原來他竟然保存到現在嗎?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言清解開披風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怎麼蹲在這發呆?”
說罷,看見地上打開的箱子,不由得輕咳一聲:“你都知道了。”
紀棠像是沒緩過神來,眨眨眼道:“言清,你該不會從小就喜歡我吧?”
不然怎麼解釋這一地證據呢?
言清也沒否認,把她從地上撈起來:“嗯,你終于發現了。”
“不傻。”
“誰說我傻?我明明聰明絕頂!”紀棠捂着頭頂,忿忿不平。
轉了轉眼珠,又道:“頭發挺多的,好像也不絕頂。”
言清被她逗笑了。
紀棠低着頭,鼻尖一酸,主動環上他的腰身。
言清忽地變了臉色:“有人欺負你?”
“沒有。”
她隻是在想,如果楊家沒退婚,她是不是真的要嫁給楊泉了。
仔細想來,當初答應楊家的提親,也是存着賭氣的心思。
她以為言清不願意跟她玩了,對成婚的概念非常模糊,想着跟誰都是一樣的。
可現在看來,完全不一樣。
日子怎麼可能跟誰過都一樣呢?
“紀棠,我希望你受了委屈可以跟我說。”
“有問題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我。”
言清的聲音很溫柔,把她摟在懷裡安撫着:“不然,我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誰說你無用?”紀棠哼唧一聲:“難道我不受委屈就不可以抱你了嗎?”
言清愣了一下:“可以。”
“那不就對了!”紀棠往他懷裡拱了一下,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擡頭看他:“我給你包了餃子。”
說是餃子,但沒一個完整的。
像是面皮中間加了點餡料,又被捏在一起,包餃子的人似乎很怕露餡,反複按了多次,最後變成了一個……餅。
言清咬了一口這個餅,哦不,這個餃子。
第一口,沒有餡。
第二口,餡沒了。
為了不打擊她的信心,他還是誇了她幾次:“非常好,皮薄餡厚。”
“軟彈嫩滑。”
紀棠眼裡閃着亮光,像個邀寵的孩子,捧着盤子:“那你再多吃幾個。”
“……”
言清又吃了一個餃子餅。
很快,他咬到了一個硬物,連忙去淨手漱口,問道:“這是……”
紀棠拍了拍他的腰:“銀瓜子啊!吃到的人來年一定會好運!”
“恭喜你言大人,已經獲得好運資格了!”
今晚小年夜,街上有煙花表演,趁着時間還不算太晚,兩人手拉手走在路上。
紀棠望着這漫天繁星,想到了乞巧節那晚,荊州的煙花。
耳邊的爆竹聲噼裡啪啦,她下意識捂住耳朵,卻被言清的手搶了先。
那張不苟言笑,對外人冷冰冰的臉,總是對着她笑盈盈的。
紀棠對上他的視線,隻注意到他的嘴唇動了動,卻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她問:“我沒聽清,你說了什麼呀?”
言清沒有回答,低頭吻上她的唇。
煙花美好卻又實在短暫,兩人纏綿了一會兒,看向彼此的眼裡都透着幾分暧昧。
過了一會兒,紀棠聽到他在耳邊說:“能認識你,三生有幸。”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