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的袁壑忽然看到一張醜陋又恐怖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驚得從座椅上彈開,并往後退了兩步,氣憤低吼一聲:“哪來的醜東西,吓老子一跳。”他一邊說着一邊拍了怕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
“義父,義父你别緊張,這是謝公子。”杜慶沒想到袁壑的反應這麼大,連忙上前解釋。
“謝公子?”袁壑這才又擡起頭看了謝咎一眼,疑惑的問:“是哪位?”
“義父不怕不是忙得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記得,這位是我們昨日在城門口遇見的謝公子,你快看看他的臉怎麼回事?”
袁壑聽杜慶這麼一說,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他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筆墨還沒幹的藥方和桌上成堆的藥材,他像護寶貝一樣将桌上的藥方護在了懷裡,随後才罵咧咧開口:“你這小子越發沒規矩了,以後進來先敲門知不知道?若是擾我的事,别說是謝公子,就是謝王爺我也不救!”
杜慶聽着袁壑的罵聲低下了頭,應承道:“是是是,義父教訓得是。”
袁壑将藥方放好後,瞪着魯莽的杜慶冷哼一聲後才轉頭盯着謝咎仔細打量了起來。
“我記得你昨日不是這個樣子,才短短一晚,你這是造了什麼孽?”
謝咎聞聲也低了下頭,開口解釋:“前輩教訓得是,在下昨晚睡不着要出去看看月色,不曾想迷了路不小心跌進了一個池塘裡,然後我早上醒來臉就變成這樣了。”
不過是短短幾句話,袁壑的神色幾經變化,他緊盯着謝咎,又問了一遍:“你是想看月色,還是想趁着夜色打探我醫館裡的情況?”畢竟之前也有不少人用盡辦法進到醫館,趁着夜色打他名貴藥材的主意。
“前輩多慮來了,在下未曾學習過醫理,對藥石并不敢興趣,錢财就更不用說了。”
袁壑看着謝咎誠懇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這才罷休,便繼續開口:“你跌進的池塘可是那北廂房中間回廊處的池塘?”
謝咎記不清昨晚那是哪,但那池塘邊确實有一個回廊,他點了點算是袁壑。
北廂房的回廊?那不正是昨晚遇見沈元清的地方,可是他昨晚并沒有發現謝無延的身影,一旁的杜慶也感到十分疑惑。
袁壑看到肯定的答複氣得臉紅脖子粗,對着謝咎就是一頓輸出。
“我說你呀你,摔哪不好,偏偏要摔進我丢廢棄藥材的毒坑裡,要我說什麼好,啊?”
丢棄廢棄藥材的毒坑?杜慶也頓時大驚失色,喃喃開口:“那還真是完了。”義父常年沉迷于各種疑難雜症,調制了無數藥方,而那些失敗的全部都往北苑的池塘裡丢了,可謂是一個混合各種毒素的大染缸!
想到這裡杜慶意識到了不對勁,他連忙走到謝咎身旁,二話不說就拽起他的手将他的衣袖往上捋,手上的肌膚已經是一片紅腫,在把目光往下,看到一雙顫抖不止的雙腿。
袁壑先他一步走了過來,他将謝咎身上不合身的褲腿往上一拉,映入眼簾的是觸目驚心的腿,他腿上的皮膚開始潰爛,滲出的血水染紅了裡面的白色中褲。
其實早在遇見杜慶和百裡芃兄妹二人之前,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出現了異樣,他想到現在西川那邊情況刻不容緩,便想找袁壑辭行後咬着牙去往西川再說。
看來還是自己大意了,也小看了那個毒塘的威力。
在百裡芃面前為了不被她認出自己,他忍着劇痛讓自己走路的動作行雲流水,而此刻,他的額頭上也因為疼痛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謝咎喘着粗氣,他的喉嚨裡也幹燥難受,哪怕是咽下一口水都像是在被刀割一樣,他張了張嘴,動了好幾下才發出近乎暗啞的聲音。
“其實我是想來找前輩辭行,突然想起還有要事沒辦……”
袁壑忍不住嗤之以鼻,并擺了擺手,看向杜慶開口:“你瞧瞧他說他要走,那我還治什麼?我倒要看看他今日能不能走出我這大門。”
果然,袁壑的話音才落下,謝咎就如同洩了氣的皮球癱軟倒地,倒是杜慶眼疾手快,在謝咎還未完全倒下之前接住了他,通過接觸才發現謝咎此刻已經渾身滾燙。
“不好義父,謝無延他現在渾身燙得厲害,這可如何是好?”杜慶摟着謝咎的肩膀,着急看向了袁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