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帶任何行李,因為去安水的時候就是一身輕松。像王渝說的那樣,她沒有把張家的任何東西帶來,除了一身衣服。
雲端去了一遭,重新走在校園的路上,心中有點失落是正常的,不過慶幸已經超過了失落。也算是享受過了,還遺憾什麼。
“我回來了。”
到學校之前她在宿舍群裡打了個招呼,不過無人在意,所以鐘心柔看了下課表,這時候沒課,她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然後就是一片寂靜。
并不是因為有人在睡覺,因為宿舍裡已經隻剩一個床簾了。空空蕩蕩三張鐵床,唯獨鐘心柔的床鋪健在。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對鋪的女孩出事了,剩下兩個人搬走也是正常的。
給兩個舍友分别都發了消息,然而得到的回複卻是一樣的。
“抱歉啊柔柔,我們兩個現在住的是兩人寝,咱們以後不能做舍友了,好可惜。”
她輕輕歎了口氣。沒事,去找輔導員申請換宿舍就好了。
她把包丢在桌子上,立刻動身去行政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又不打算休學了?”輔導員一臉荒唐又無語地看着她。鐘心柔确實有點尴尬:“嗯,病好了就不休了。”
他垂着眼寫寫畫畫,仿佛她是一團空氣。“現在别的宿舍沒有空餘床位,你先忍耐一下。”
“我……怎麼忍耐?”鐘心柔詫異地問:“這間寝室是出過事的,萬一把我吓出個好歹怎麼辦?導員我真害怕,我膽子特别小,那個女生還是我對床,如果半夜鬧鬼怎麼辦?”
一陣詭異的沉默後,她崩潰大哭:“導員你不能見死不救啊!”當然,是沒有一滴眼淚的。
輔導員在辦公室左張右望,說:“行了行了行了。”他的筆在桌子上敲了三聲,不耐煩道:“鐘心柔同學,首先我要和你強調的是,我們應該以辯證唯物主義的眼來看到世界,鬼這個東西,沒見到的時候我們可以當它不存在,如果很不幸真看見了……”他停頓了一下:“那就以唯物主義者的眼光把它當成一個事物來研究。”
鐘心柔弱弱問道:“那要是在我把它研究清楚之前它先把我吓死了,咋辦?”
輔導員:“……”
“我努努力吧。”他說:“盡量早點讓你換好宿舍,在此之前你隻能先克服一下困難了。”
鐘心柔非常不願再接觸任何與恐怖氛圍相關的事,奈何這不是她能決定的。讓她克服一下,她就隻能克服一下,克服不了也得克服。
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床單被罩換下來,然後給房間來了個大掃除。昨晚一切都鐘心柔倒在床上,直到下午才有功夫打開手機。
“王渝,你過來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王渝回了個智障的表情包。
“你為什麼不來跟我一起住呢?”
看到這句話,她一下子從床鋪上彈起,身下的鐵床吱呀吱呀地叫着。
對哦,她怎麼忘了,王渝現在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如果去找她,也就是通勤時間長了一點,幾乎沒有别的缺點。
她二話不說開始收拾行李,在這個宿舍一刻也不想多待,收拾完必需品就準備走。關上宿舍門之前,外面忽然起了風,把那藍色的窗簾鼓了起來,風聲吸引得她不得不回頭看,隻感覺心裡一陣發毛。
她怎麼覺得窗簾像誰在揮手呢?
“嘭。”離開的時候,鐘心柔沒有一絲留戀。
王渝租的是一個老小區,雖然看上去破舊了點,但勝在便宜,她住了兩年,住下來也感覺挺安全的。
等王渝接到,鐘心柔已經累成幹屍了。
“你不知道我這一天都經曆了什麼。”
她推推眼鏡:“很不幸,馬上你還有一個六層的樓梯要爬。”
“……直接殺了我吧。”
好在行李箱是王渝幫她搬的,不然她真要倒在樓梯上了。
“小王你終于找到室友啦?”上到六樓,一個看着面善的奶奶從隔壁出來,準備下去倒垃圾。
“沒呢,齊奶奶,這是我朋友。”
“朋友啊,也挺好,總歸不是自己一個人住了就挺好。”她歎了口氣,獨自往樓下走去,佝偻的身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進來吧。”
王渝這房東人不錯,還還給她多裝了一道防盜門,除了開門的時候要多花費點時間,肯定比一道門安全不少。
“隔壁那個老太太是一個人住嗎?”
“對,”她把行李箱直接推進了剩下的那個房間。“她兒子說是在大城市工作,從來沒見回來過。”
走進房間,還是陽面,溫暖的落日餘晖照進來,鐘心柔一下子就恢複了體力。“哇塞王渝你對我也太好了吧,把陽面房間留給我住,不愧是我的好閨閨~”
“去去去。”王渝躲開她熱情的擁抱。“給你住這間是因為我不喜歡見陽光,白天我都拉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