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野皺眉,分辨出是趙導的聲音。
沒說幾句話的女生聲音也很熟悉,好像剛剛聽過。
“不需要。”
許昭野頓住腳步,透過玫瑰花叢茂密的枝葉,他看見趙導幹瘦的手掌正拽住安琪的白皙的手腕。
趙導:“别那麼着急拒絕。”
安琪甩開他的手,“别碰我!”
“裝什麼清高!”趙導突然發力将安琪抵在牆上,她頸間珍珠項鍊應聲崩斷,“賤女人,真是給臉不要臉,我就碰你了,這裡一個人沒有,老子在這把你辦了都沒有人來。”
“放開……”安琪不斷掙紮妄想躲開趙導的鹹豬手。
許昭野來不及思考,立即抓起路邊裝飾用的銅制燭台丢向花叢中,緊接着他裝醉酒搖搖晃晃地撞破夜色,邊走邊喃喃自語道:“好暈。”
不遠處的争執聲瞬間安靜下來。
許昭野轉過拐角,在玻璃房前瞧見有兩個身影,沒看清似地眯起眼睛,确認了好一會兒,像才剛認出來一樣,“趙導,你也在這……”
雖然許昭野裝得像個喝醉的人,可趙導這個人精心知肚明,他是來壞他好事的,眯起眼睛并沒有回答。
許昭野走近了,像才明白一樣,指着安琪說:“啊,我認識你,是高維導演小師妹的朋友,叫安……什麼來着。”
趙導沒想到對面女生有這麼一個身份,他不敢惹怒高維,回道:“恰好遇到,聊了幾句,不過現在正好遇到昭野你,我想我們兩個會更有話題。”
一邊說着一邊把手臂搭在許昭野肩膀上,手掌心貼在他鎖骨處,油膩的煙味混雜着刺鼻的酒味直沖入鼻腔。
許昭野不動聲色地向安琪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快些離開。
但是安琪不知道是吓傻了,一步沒有動。
趙導摟着許昭野的胳膊按按使力,“我們進去談吧。”
許昭野皺起眉頭,他聽說過圈内傳言趙導葷素不忌。但不管怎麼說,他是男人,總有辦法脫身。
安琪對着即将離開的許昭野制止道:“等……”
話音未落,突然間,旁邊玻璃房内的燈光大亮,
“在聊什麼這麼開心。”傅安書逆光倚在門框上,黑色大衣下露出暗紅色襯衫領口,修長的指節垂在褲縫兩側,玻璃房中透出的暖光給他鍍上一層金邊。
許昭野瞬間愣在了原地,他不是在領獎結束後就離開了麼?
“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加我一個,大家都是朋友。”傅安書大步走來,皮靴跨過滿地的珍珠,站在兩人面前。
是否能得到别人的允許對他來說并無所謂,傅安書模仿趙導動作,要攬住許昭野,揚起修長的手臂差點給了趙導一個大耳瓜子。
趙導下意識躲避,踉跄着後退。
傅安書五指強硬地扣住許昭野的肩膀,挾着人向前走了兩步,見趙導沒跟上,回頭說:“走啊。”
詭異的氛圍中,三人在玻璃房中央沙發上落座。冰桶中香槟瓶上凝結出水珠不斷滴落,仿佛某種詭異的倒計時。
傅安書擡手拿起一杯酒,琥珀酒液在杯壁晃出漣漪,他屈膝坐在趙導旁的沙發扶手,骨節分明的手用力地按住趙導的肩窩,皮笑肉不笑地說:“剛剛不是聊得很開心,怎麼我來了就不說話了,不喜歡我?不喜歡和我聊天?”
趙導的肩膀在壓迫下顫抖,額頭浸出汗珠,“安書,我……”
“安書?”傅安書突然輕笑,瞳孔閃過一絲冷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跟熟?”
“傅安書……”
“傅安書?”他再次打斷,“直呼其名未免太沒有禮貌了,趙士達。”
“傅先生……”趙士達喉結艱難滾動,艱難扯出一抹笑容,“隻是随便聊聊。”
“嗯,就随便聊。”傅安書轉身将長腿撐在琉璃地台上,“剛才聊到哪了?繼續。”
天空飄起小雨,帶着花瓣飄落在玻璃窗上,許昭野的掌心抵在布藝沙發扶手的玉蘭花紋路上,皮膚被硌出紅痕。
“不說話?”傅安書盯着許昭野顫動的睫毛,聲音驟然結冰:“聊見不得人的事?”
趙士達深吸一口氣,“下部電影想和昭……許先生合作。”
“電影?”傅安書突然笑出聲,恍然大悟說:“就是去年投資十億但票房不到成本一半,讓兩個電影制作公司破産的那部電影的第二部?”
傅安書的不友好已經不藏着掖着了。
“你别太過……”趙士達忍不下去,憤怒地站起身,緊接着猝不及防被冰涼的酒水兜頭潑了一身,“啊!!你!”
傅安書冷笑着搖晃空空如也的酒杯,嘴角揚起一抹惡劣的弧度,“真是抱歉,不過,就當是為你賠掉底的電影還有即将逝去的電影生涯的祭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