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室這麼大,他就在這裡住算了,這樣也避免了回去面對傅安書的尴尬。
許昭野打算繼續練舞。
這邊傅安書從床上睜開眼睛,窗外一片漆黑,已經晚上10點了,他推開門見客廳中呂淩晨正在沙發上看電視,周飏在跑步機上運動,許昭野人不在。
傅安書剛睡醒,聲音沙啞:“許昭野,你們看見他了麼?”
周飏按下跑步機暫停鍵說:“我走的時候他還在訓練室裡面。”
呂淩晨吃着薯片說:“太努力了。”
周飏拿起手巾擦了擦額頭的汗:“十點多還沒回來,不會是忘記路了吧?”
呂淩晨:“怎麼可能?公司和宿舍一點都不遠。”
周飏:“那是因為你走習慣了,我去看看。”
傅安書:“我去吧。”
十點後的訓練館空曠得像被遺棄的建築。
許昭野對着鏡面反複打磨wave動作,不間斷的喘息在空曠的房間裡回響,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遊出來。
不知第多少遍的最後一個八拍結束時,他望着鏡中濕漉漉的倒影,癱坐在訓練室的地上,抓起毛巾蓋住發燙的臉。
果然在這。
傅安書打開一條門縫,看見許昭野不斷起伏背脊。
到底真拼命還是躲着不想回去。
傅安書直接推門而入:“還不回去?”
許昭野吓了一跳,轉身時汗水順着眉骨滴在睫毛上,亮晶晶的泛着光,“等下就回。”
傅安書走進來,伸出一隻手想要拉他起來,“我正好來拿東西,一起吧。”
他竟然在外面玩到半夜才回來,連訓練都不參加。
許昭野忽略他伸過來的手,站起身說:“等下回。”
傅安書讨了個沒趣,雙手插在兜裡:“訓練也要可持續發展吧,第一天就這麼努力,明天肌肉會酸疼,再說你新來的這麼努力,讓我們這些早點休息的看起來不太努力的老人怎麼辦?”
許昭野拿着毛巾擦拭脖頸:“那是你的事。”
自己明顯被針對了,傅安書很清晰地感受到,虧自己還怕他找不到地方親自來接他,結果被人明裡暗裡地怼了。
傅安書說話不由得有點沖:“現在公司裡的人都走了,努力給誰看呢?”
許昭野最讨厭這種功利的說法,努力是給自己看的,因為努力得到的成果不會騙你,但他懶得和傅安書解釋。
傅安書冷笑一聲:“努力用錯了地方,你該用盡全力的不是舞蹈,而是唱歌吧。”
在進公司前杜林有進行評估,許昭野的舞蹈很厲害,但唱歌屬實一般般,後期要加大努力訓練才是。
許昭野明顯感覺到自己被諷刺,走到他面前,眯起眼睛問:“你在找茬?”
傅安書:“嗯。”
許昭野回諷:“這還不足以讓我拼盡全力努力,但努力就會有回報,如果像某個人一樣,天天不參加訓練去會所,那才是真的完蛋。”
簡直天大的冤枉,傅安書下午費盡心思地去坑了白霁星,讓他出錢買了床墊和床,傍晚的時候都安裝好了,傅安書有種立馬要把它拆了的想法。
傅安書壓抑住怒氣,問:“你是在努力還是在躲着我?”
許昭野冷笑:“我躲着你幹什麼?”
傅安書:“你害怕和我住在一個房間裡。”
許昭野:“是讨厭。”
傅安書憤怒地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你!”
許昭野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立馬道:“還有你的床墊,誰稀罕住!嬌氣鬼!”
好心當成驢肝肺,傅安書不想再說下去,甩手就走,走到門口大喊一句:“老子回去就把它拆了!”
許昭野還以為傅安書要把自己的床墊拆了,還想怎麼火氣這麼大,不是很寶貝那個床墊麼?
直到幾分鐘後,許昭野接到杜林的電話,電話那邊說:“小許,聽說你還沒回去,第一天訓練别太辛苦了,還有小傅怕你住得不好,自己出錢給屋裡裝上了床和床墊,你記得感謝下他。”
許昭野像被雷劈了一樣愣在原地:“……”
剛吵了一架撂下狠話就欠了别人一個人情。
要道歉吧?
該追上去?
太丢臉了。
應該已經走遠了吧。
他現在開始承認傅安書确實很善良。
要道歉吧。
肯定走遠了,不然明天?
許昭野一頓胡思亂想,糾結再三,還沒糾結出個答案,就見訓練室門被推開,傅安書氣勢洶洶地走進來,像要和人打架。
他心想被打就不還手了,比道歉好。
傅安書走到他面前,舉起一隻手。
月光從百葉窗縫隙漏進來,在兩人之間劃出銀河,他們像牛郎織女般相對,隻不過眼睛裡不是情深默默。
許昭野條件反射般閉上了眼睛。
沒等來預期的疼痛,憤怒的聲音擦過耳際,隻聽到傅安書惡狠狠地說:“你最好和我的床墊道歉!”
許昭野松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
17歲的傅安書,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