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霍延是北京土著,寒暑假不可能像陳青樹一樣跟着她走,他們再要好也不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人。
可是陳青樹不一樣。從祝莺來有記憶開始,他就是家人一樣的存在了。
喝了兩口熱可可,在大廳被吹冷的身體有所回暖,祝莺來放下了杯子。
陳青樹先她一步抽了紙巾遞給她。
祝莺來擦了擦嘴,順手把紙巾放在陳青樹早就攤開的手心,陳青樹團了團,扔進腳邊的垃圾桶。
陳青樹是自己人,祝莺來不用跟他扯虛頭巴腦的客套話,直接說事:“阿青,我上個月讓你幫忙查過一個人,你還有印象沒?”
“有。”陳青樹都不需要回憶,“孫馳,恒銳名下實驗室的技術總監。”
“對,就是他。你之前說他每個周末都要來咱們場子賭博,今天來了嗎?”
“來了,在下面玩□□。”
“欠賬了嗎?”
“目前沒有。”陳青樹想了想,補充道,“他現在玩的不大,也不碰高賠率了,不過每周不把籌碼輸光不會走。”
祝莺來輕諷:“錢少瘾大。”
“嗯,賭瘾大的人能忍住這次不借錢,忍不住下一次。”
她上個月讓陳青樹查孫馳,還是因為霍延。
孫馳好賭,眼看賭債還不上,開始往歪路子打主意。
恒銳石墨生産線的核心技術掌握在孫馳手裡。
上個月,在霍延失憶之前,孫馳用這個要挾霍延給他預支一年的工資,如果霍延不批,他就帶着技術跳槽。
霍延跟他談過好幾次,孫馳一點不松口,最後沒轍,霍延答應了孫馳的無理要求。
霍延怕其他員工知道後效仿孫馳,還是從私人賬戶給孫馳轉的款,沒走公賬。
她并不贊成霍延的做法。
像孫馳這種喂不飽的狗就是無底洞,霍延的私産難道都要用來填孫馳賭債的窟窿不成?
霍延也煩得很,但毫無頭緒,隻能安慰她過了這次再說。
事後,她除了讓陳青樹調查孫馳,還交代陳青樹,如果孫馳再向賭場借錢就直接拒絕。
陳青樹沒忘記祝莺來的吩咐:“大小姐請放心,不止我們自家的賭場,别的賭場我也打過招呼了,孫馳在納塔拉亞任何地區的合法賭場都借不到錢了,除非他找死去地下賭場。”
“幹得漂亮,阿青。”祝莺來拍拍陳青樹的肩膀,毫不吝啬誇贊,“你永遠這麼靠譜。”
陳青樹笑了笑。
“不過現在情況有變。”話鋒一轉,提到霍延,祝莺來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我和霍延的事情你應該都聽說了,我就直接告訴你結果。”
“我和他分手了。霍延家跟張家聯手,已經違約找了别的石墨供應商。”
“阿青,以後恒銳也是我們的敵人。”
“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讓你幫我做個局,我要利用孫馳給恒銳制造一個大麻煩。”
祝莺來一直用冷靜理智的語氣跟陳青樹叙述事實,可是她的逞強并不沒有瞞過陳青樹的眼睛。
短暫的沉默。
陳青樹啟唇道:“我知道了。”
他說話的時候眼中閃過一些祝莺來沒看懂的複雜情緒,重新打量,他又是平時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樣了。
陳青樹:“大小姐想讓我做什麼?我去辦。”
祝莺來條理清晰跟陳青樹說完了自己的計劃。
并給了陳青樹一個期限:“這件事要在下周二的展會之前落地。”
陳青樹聽完後隻說了一個字:“好。”
他話雖少,但答應的事情一定會辦到,祝莺來每次聽他說好都很安心。
她笑道:“我等你好消息。”
周末結束,周一上班,玄石礦業集團法務部就違約一事向恒銳發送了律師函。
市場部在所有B2B平台将恒銳創材從“戰略合作夥伴”的名單裡移除了。
此外,在祝莺來的授意下,财務部直接對恒銳的付款方式進行了制裁。
财務部給所有客戶發了新規通知函——自即日起,玄石礦業集團不再接受量子材料企業的銀行承兌彙票。
恒銳現金流不足的短闆一直存在,從前兩家交好,玄石礦業不遺餘力為恒銳開後門、亮綠燈,除了相關費用打骨折,還允許他們延期付款長達六個月。
财務部的通知函雖然美其名曰面向所有客戶,但人人心知肚明,一直以來被玄石礦業優待至此的企業,隻有恒銳這一家。
也不是沒人對此有意見,可是玄石礦業财大勢大,隻有客戶求他們,沒有他們缺客戶的時候,有意見也憋着。
再說了,恒銳下一任掌權者以後就是玄石礦業的乘龍快婿,老爺子扶持孫女婿,天經地義。
誰能想到,這天說變就變了。
财務部發的哪是什麼通知函,明明是玄石礦業和恒銳創材割袍斷義的聲明書啊!
通知函一發,沒多久,玄石礦業和恒銳創材撕破臉的傳聞在行業傳了個遍。
午休時間,霍斯也給祝莺來打了個電話。
“公主,給你說個内部消息。”吊胃口的語氣。
祝莺來預判他的預判,開口就:“不猜,趕緊說。”
霍斯也愣了幾秒,發出一聲輕笑。
“嗬,這麼強勢,感覺高跟鞋都踩我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