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清數量後,從當鋪出來,看着斜西的街道,魯宅的牌匾闖進視野。
魯閱常的幼年事迹,看到錢,那些年長的商客才會透露一些,又買通幾個跑腿的和外出采辦的丫鬟,才把他幼年的事迹捋順了一點。
看着沉甸甸的銅闆從口袋裡溜走,事情卻沒有辦多少,一看見魯宅二字,就頭疼。
擡手遮住眼前刺眼的光芒,看着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微熱的熱浪中,彌漫着烹饪食物的香氣,也嗅到了制作餡餅的酥香,沿街吆喝的貨郎,擔子上挂着精美的花燈。
大量的桂花香氣,是從魯府飄出來的。
怪不得,這幾天,魯宅不少人進進出出,采辦不少的食材,其中就有螃蟹,蓮藕,石榴。
封西岩輕輕吐口氣,往前慢慢走着,也順帶欣賞西宋國的繁華,行到長春客棧門口,這兩日都沒有官兵把守的客棧,裡裡外外卻站滿了冷面的官兵。
封西岩腳步一滞,捏緊肩上的包袱,聽見裡面有陌生且冷硬的語氣問掌櫃。
“這兩日,可有什麼可疑的人入住?”
掌櫃道:“這裡南來北往,都是商旅,又臨近中秋,就沒注意是否有可疑之人。”
陌生冷硬的語氣,回想之後,莫名地覺得熟悉。
是、魯閱常。
封西岩砰砰跳的心,轉身就趁着街上行人多,溜了很遠。
直至到了一個固光門的地方,這裡人流量更多,處處都洋溢着過節的喜氣。
隐匿在歡聲笑語中,封西岩的心都沒放松下來,滿是戒備,忽然在人群中,聽到了一聲。
“小七,做什麼去?”
那些聲音離得越來越近,慌亂中,傳送過來林玉然的消息:“西西,怎麼樣了?你這兩天都沒回信,很棘手嗎?”
傾訴欲湧上來,封西岩擡手,想了想,按着回複鍵,用加密的方式回複:“不太順利,魯閱常不是善人,很難接近。他戒備心重,好在也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林玉然:“嗯,萬事小心。”
“好。”剛回複完,胳膊被人碰到了一下,她低低地驚呼:“啊!”
脊背發涼,加快腳下的速度,身後也傳來如雷的馬蹄,一匹矯健的棕色馬沖到前方,踏蹄聲清脆,攔住了去路。
周遭傳來驚慌的呼喊,行人紛紛退至街道兩側。
高高在上的魯閱常,輕微俯身,一手扯着缰繩,另一隻手上舉着鞭子,遲緩地垂下。
他笑着,盯着封西岩,眉頭一挑,輕聲問,“不認得路了嗎?要不要我給你指路?”
封西岩仰頭看他,腰杆挺直,身後也陸續傳來兵甲碰撞的聲響。
魯閱常看她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宛如傻了一般。
從馬上躍下來,徑直走到她面前,随後在她身邊繞了幾圈,一圈一圈地審視着,眼睛裡的光晦暗不明,唇角扯出一個弧度,眉頭輕挑,下颌也肉眼可見地輕點了一下,“挺厲害的,都追到我家裡來了。”
“你、到底在打探我的什麼消息?”
魯閱常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湊到她面前,幾乎是鼻尖對鼻尖,微熱的氣息撲了滿面。
挨得近,封西岩清晰地看見肆意的笑從傲嬌的雙眸中蹦出來,溫和地扯了一個笑容,“是需要魯将軍指路。”
“哦。”魯閱常拖着尾音的調調,往後一退,目光微冷,俯視下來,正要說什麼。
就見人群中擠進來一個人,扯着封西岩的手腕就沖出了呆愣街道兩旁的人群,看着熟悉的背影,本是舒展的眉頭,霎時就緊皺起來,憤憤地擡手,一拳砸在一旁棕色的馬背上,馬兒吃痛,聲聲悲鳴響起,挪開了幾步。
人潮洶湧,一眼望去,全是慌亂之後的百姓,匆匆逃離。
封西岩手腕被抓得吃痛,看清了來人,很意外,卻又不意外,知道池浈尋的生平,下意識問,“快到中秋,你不回娥縣嗎?”
池浈尋松開她的手,環顧周圍,側過身看她,輕聲提醒:“他很快就會追來,你可有去處?”
捕捉到她微弱的眨眼,池浈尋停了停,回答她的問題,“要晚兩天回娥縣,我姐姐夫家在這,我父母也在。”
封西岩一時語塞,沒什麼想要問的,揉着被捏疼的手腕,瞧着周圍,見行人稀少,還松口氣。
怎料,一擡頭,就看見有十幾個少年,站在池浈尋的身後,正向她微笑,心頭一緊。
池浈尋向她解釋,“他們是我兄長和表弟,一同出來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