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窗外逐漸暗下來的天色,感覺背嵴發寒:「季白……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季白回過神來,望着我的眼睛,語氣堅定了幾分:「今晚我們找個安全點的地方歇下來,等明早天亮,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我們謹慎地在村子裡走了一圈,最終選擇了村子邊緣的一戶人家。這戶房子位置相對僻靜,前後都有退路,而且房屋結構看起來很堅固,門窗也完好無損。
推開房門,裡面的景象同樣詭異——桌上擺着一個半縫的荷包,針線還穿在上面;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但枕頭上有個凹陷,顯然剛剛還有人躺過。我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盡量不去想主人到底去了哪裡,又為什麽會突然失蹤。
「看來這家人也是突然離開的。」季白低聲說道,一邊小心翼翼地檢查房間的每個角落。
他關好房門,拉了張椅子堵住門闆,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窗戶是否鎖好。做完這一切後,他才回到屋内,緩緩地吐了口氣,整個人似乎稍稍放松了些。
「你說,會不會是土匪做的?」我一邊整理着從破廟帶來的草藥,一邊猜測道。
季白搖搖頭:「如果是土匪,應該會搶走值錢的東西。但你看,這些人家的銅錢、首飾什麽的都還在原地。」
确實如此。我們剛才經過的幾戶人家,貴重物品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迹,這讓整件事更加撲朔迷離。
夜色完全降臨後,村子裡變得異常安靜。偶爾傳來幾聲野貓的叫聲,或是風吹過屋簷的聲音,都會讓我們緊張地豎起耳朵。
「你先睡吧,我來守夜。」季白坐在床邊,儘管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神情很警覺。
「不行,你傷還沒好。」我搖頭,「我們輪流守,你先睡兩個時辰,然後我再睡。」
季白想要堅持,但看到我堅決的眼神,最終還是妥協了。
屋子裡陷入一片壓抑的靜默,我縮在桌邊的椅子上,抱緊膝蓋,竭力想忽略屋外風聲中夾雜的細碎響動,還有那些若隐若現、令人毛骨悚然的雞犬鳴叫聲。
偶爾風吹過窗戶,「咚」的一聲響,我就驚得渾身一顫。每次擡頭,總會不自覺望向屋内昏暗的角落,總覺得陰影裡藏着一雙雙注視着我們的眼睛。
我偷偷看了眼季白,他并沒有睡着,隻是靠坐在床邊閉目養神,眉頭卻一直緊皺着,似乎也在竭力抵抗着心裡的恐懼。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夜色越來越深。窗外偶爾傳來幾聲枯枝折斷的脆響,彷彿有誰正緩緩靠近,卻始終看不到半個人影。
夜晚漫長得令人絕望。我不知自己何時阖上了眼睛,隻覺得腦袋越來越沉重,終于在迷迷糊糊間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一陣微弱的光影晃動中醒來。
月光透過窗格灑進室内,在地闆上投下斑駁光影。屋裡一片靜谧,空氣中彷彿凝結着薄霧般的安甯。
季白坐在桌邊,一盞微弱的油燈映着他的側影。他低着頭,聚精會神地看着手中攤開的紙張,燈火在他指間與紙頁間流動,搖曳的微光像是風一吹就會散去。
屋内一切都很靜,連他翻動紙張的動作也輕得不可察覺。微風輕拂過窗櫺,帶動他的衣袂輕搖,整個畫面甯靜得像一幅水墨畫。
我開口,聲音還帶着些睡意:「你在看什麽?」
季白猛地一震,顯然被我吓了一跳,轉頭看向我,眼神在短暫的緊張後放松下來,露出一絲輕微的苦笑。
「你醒了……」他放下手中的紙,「我剛才在這屋裡找水,結果在抽屜裡發現這個。」
他攤開紙張遞給我,是一張手繪的地圖,筆觸不算精細,卻标示了村子周圍的幾處地名。
「這裡。」他指着離村東方不遠的一處,「金水鎮,看上去不遠,說不定有人能告訴我們這村子的事。」
我點點頭,伸了個懶腰:「好啊,總不能一直碰上這種像鬼村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