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莫莫默默了嗎？（4）”

追到婷寶發紅包：【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要先聽哪個。】

雪婷be我就退圈：【好】

回國前雪婷要親上：【好】

莫雪今天追到周沁婷了嗎：【壞】

追到婷寶發紅包：【好消息是，婷寶今天對我好多了。】

【然後我送給她回家，隔着我的食指親了一下。】

【她還咬了我的手指。】

雪婷be我就退圈：【wow】

回國前雪婷要親上：【哔哔嘟嘟（流氓口哨）】

莫雪今天追到周沁婷了嗎：【好！】

追到婷寶發紅包：【壞消息是，後面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好像又惹她生氣了。】

雪婷be我就退圈：【?】

回國前雪婷要親上： 【?】

莫雪今天追到周沁婷了嗎：【?】

【要不你以後别打電話了吧，不對，不打也生氣。】

雪婷be我就退圈：【神。】

【送命題的神。】

回國前雪婷要親上：【離神還有點距離，離人已經很遠了。】

追到婷寶發紅包：【但是但是，後面不知道為什麼她心情又好了，為了防止我又說錯話我就報了晚安睡覺了。】

回國前雪婷要親上：【講具體點】

【1】

【1】

【是這樣的，我......】

陽光透過半拉的窗簾斜斜地灑進卧室，周沁婷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松軟的枕頭裡。

昨晚睡得不算安穩，夢裡總有些零碎片段攪得她心煩——莫雪站在雨裡，欲言又止；又或是自己站在空蕩的走廊上，手裡捏着一封沒拆的信。

她猛地睜開眼，盯着天花闆發了會兒呆，然後擡手搓了搓臉，試圖把那些沒來由的煩躁一并揉散。

“算了，不想了。”

掀開被子，她赤腳踩在地毯上，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清醒了些。走進浴室，鏡子裡的人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頭發也有些亂。她擰開水龍頭，冷水撲在臉上，涼意刺得皮膚微微發緊。

擦幹臉後，她習慣性地拉開抽屜，指尖在一排瓶瓶罐罐間遊移，正準備做晨間保養，手機卻在這時響了。

屏幕亮起，是晴寶的消息——

【莫雪老師讓人送來腸粉，好香，送上去之後我能吃點嗎？】

是晴寶。

周沁婷的手指頓了一下，目光在那行字上停留了幾秒。

【不可以。】

莫雪送的薄荷糖，還有三顆。

現在是早上十點二十分。

她盯着數字看了三秒，突然把糖塞進抽屜。

木質抽屜滑動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像極了藝校宿舍老衣櫃開關的動靜。

那年莫雪總愛把兩人的練功服混着放，說這樣自己多多少少能混入一點周沁婷的氣味，興許這點氣味就會潛移默化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更愛笑了呢？

“周姐？”晴寶的敲門聲驚醒了她，“早餐到了。”

牛皮紙袋靜靜躺在玄關，凝結的水珠正順着“陳記”的logo滑落。

周沁婷蹲下身，指尖在袋口懸停——五年前最後一次巡演前夜，莫雪也是這樣蹲在酒店走廊，把腸粉從門縫底下推進來。

那晚她賭氣沒吃，第二天登台時胃痛到冒冷汗，莫雪在後台用保溫杯貼着她發顫的手腕說：“周沁婷，你跟自己較什麼勁？”

“您要加辣油嗎？”晴寶在玄關踮着腳拆包裝，小熊造型的調料罐在她掌心轉了個圈，“莫老師助理說這是新熬的，比往常的罐少放了兩顆花椒。”

米漿皮的蒸汽撲上面頰。

周沁婷想起記憶最深刻的一頓腸粉，是在大三那年校慶，莫雪翻牆去買腸粉，淋雨回來時白襯衫透得能看見腰線，卻把餐盒護在懷裡滴水未浸。

“嘗嘗，”那人頭發還滴着水，睫毛上挂着雨珠，“老闆說這是最後一屜。”

筷子尖戳破腸粉的瞬間，蝦仁的鮮甜混着花生醬湧出來。。

“要換台嗎？”晴寶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停頓，“娛樂頻道在重播《聲途》...”

“不用。”

冰箱門開合的間隙，晴寶偷瞄着餐桌——周沁婷吃鮮蝦腸粉時總會先挑出韭黃，此刻那些嫩黃的細絲整齊地堆在餐盒角落，形成座小小的孤島。

這個習慣，和多年前如出一轍。

“周姐...”晴寶壯着膽子開口，“雪姐問，明天還訂陳記嗎？”

落地窗外，保潔阿姨正清掃着昨夜被風雨打落的藍花楹。

“不訂了，”她放下筷子，陶瓷碰撞發出脆響，“跟她說...”

周沁婷的拇指在鎖屏鍵上方懸停三秒，最終隻是将手機反扣在桌上。

晨風掀起紗簾，那顆被遺忘在床頭櫃的薄荷糖滾落地面。

“跟她說...”她扯開黏在唇上的發絲，舌尖嘗到花生醬殘留的甜膩，“...明天換家店。”

晴寶低頭應了聲。

陽光移到了梳妝台上，玻璃瓶裡的玫瑰蔫了幾瓣。

周沁婷下意識去拿營養劑，發現瓶底沉着顆褪色的薄荷糖——是半年前品牌活動時收到的贈品，某個抽屜好像還存着一些，包裝上印着“演員特供款”，這次上面印着的是自己。

窗外傳來灑水車的音樂聲，是《茉莉花》的變調旋律。

她們第一次合作舞台就選的這首，練習時，莫雪彈鋼琴時總把“好一朵”的節奏拖長半拍，害她每次進唱都要瞪過去。

莫雪之前送的薄荷糖在舌尖化盡時，周沁婷發現自己正盯着手機通訊錄。

莫雪的号碼靜靜躺在最近聯系人裡。

她鎖上屏幕，倒影裡自己的唇角竟帶着笑。

陽光突然變得滾燙，像那年夏日公演時追光燈的溫度。莫雪在側幕條朝她做口型，汗珠順着下颌砸在木質舞台上：

“看，我們在發光。”

雪球：【下午四點有空嗎？】

婷寶：【有。】

雪球：【我去樓下接你，我自己。】

婷寶：【嗯，我在家裡等你，我自己。】

周沁婷坐在副駕駛，車窗外的陽光透過樹影斑駁地灑在她手背上。

莫雪單手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搭在檔位上，指尖偶爾輕輕敲擊，迎合着車載音樂。

“你确定要去那家？”

周沁婷開口，聲音平靜。

“嗯，”莫雪側眸看她一眼，“你不是喜歡椰子雞湯？”

周沁婷沒接話，隻是低頭劃着手機，假裝在看消息。

她當然記得那家店。

八年前，她和莫雪第一次約會就在那裡。那時候她們還隻是剛出道的新人，坐在角落的位置，莫雪給她盛了一碗湯，說：“你喝湯的樣子像隻貓。”

而現在，莫雪的車停在熟悉的街角，店門前的招牌換了新的，但門口那棵老榕樹還在，枝幹粗壯，樹影婆娑。

店裡人不多，老闆娘認出了她們，眼睛一亮：“哎呀，是你們啊！”

周沁婷一怔，沒想到她還記得。

莫雪倒是很自然地笑了笑：“老闆娘，老位置還在嗎？”

“在的在的！”老闆娘熱情地帶路，邊走邊念叨，“大明星，你們好久沒一起來了，我還以為你們……”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讪讪地住了口。

周沁婷沒說話，隻是跟着走到最裡面的角落包廂裡。

——還是那張桌子，靠窗，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木質桌面上，映出淺淺的光暈。

莫雪拉開椅子，示意她坐。

周沁婷沒動，隻是盯着那張椅子，半晌才開口：“你故意的？”

莫雪擡眸：“什麼？”

“帶我來這裡。”

“你不是喜歡這裡的湯？”

周沁婷抿唇，最終還是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