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垂着頭,輕吻了一下柳慈的鎖骨,呼吸放得很輕,因為柳慈就算睡得很沉,一有異動也會瞬間警醒,柳枕知道,那大概是柳慈在境外的兩年裡,被迫培養出來的求生本能。
光是吐息都感覺很悶,柳慈就像是在他心裡定了一根沉錨,随着對柳慈的迷戀越紮越深,偏偏柳慈知情又不作為,稍微動一動,就牽連起他五髒六腑的翻湧陣痛。
良久,一顆淚墜落在他手中那截瘦白的腕上。
都是因為柳慈。
與柳慈有關的一切,都難辭其咎。
……
柳慈醒來的時候感覺枕邊有些沉,他側過臉,看見柳枕坐在床邊,正枕着手臂趴在那睡着。
柳慈沒叫醒他,稍微試探着撐手起身,一點過分的聲音沒發出來,旁邊的柳枕卻條件反射似地睜開眼。
他還不太清醒,但視線裡見柳慈醒了,立馬直起身問道:“哥哥,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柳慈搖了搖頭,他接過手邊遞過來的溫水來抿了一口,毫無血色的唇染上了點顔色,卻無端顯得柳慈身上那股病氣更濃了。
柳慈垂着眼,想柳枕大概又是每半小時一個鬧鐘爬起來換溫水的,上次他發燒,睡得不安穩,很清楚地感覺到柳枕隔一會就把水杯端走又回來,然後拿棉簽沾水給他潤唇。
柳慈喝完水,感覺喉嚨裡稍微舒服了一些,手也被水的溫度捂的暖和了一些,他看向自覺把杯子接走的柳枕,突然問道:“昨天吓到你了?”
“沒有的,”柳枕的腿因為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有些麻,他笑了笑,若無其事地回應柳慈:“哥哥,我去做早飯,你休息一下再起床,洗臉的時候傷口不要沾水。”
柳枕說完就急匆匆的下樓了。
柳慈又一松力氣躺回床上,把臉悶進被子裡深呼吸,頭發淩亂,他不管,側過一顆銀白色的毛絨腦袋就去拿手機。
沒有人來打擾他,他公館的人把消息封鎖的很嚴實。
池斐照常騷擾了他幾句,柳慈照常沒理他。
放下手機,踩着柔軟的地毯到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他撐着洗手台面,柔軟的睡衣褶皺從他肩頭散開、滑落,再欲言又止地融進平滑的布料裡。
還好,除了手指上的一點擦傷,其他顯眼的地方都沒怎麼受傷,他撩開衣服,有點無奈地發覺柳枕似乎給他包紮的太實在了,他整個腰都被繃帶纏了個嚴實。
有時間還是讓醫生來處理吧。
稍微緩了一會,柳慈才出門下樓去。
早飯以後,柳慈終于是恢複了點精神,他懶散地靠在沙發上,輕聲喚了一下柳枕的名字。
柳慈從來都不會大聲說話或者喊人的,發号施令的語氣也總是很理所當然,他有一種近乎于習慣的自信,一種知道自己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掌控全局、身處高位的傲慢。
柳枕還在客廳和餐廳間忙前忙後,遠遠感覺到柳慈叫他,連忙擦擦手跑到柳慈身邊。
落地窗和綠植圍繞的一處沙發上,柳慈點了一根煙,逆光下他的側臉被煙霧模糊了些,隻看得清被陽光描摹得涼薄的唇線,大概是做了什麼決定,又或者是想通了什麼事,因為他提了一件以往絕對不會答應柳枕的事。
“小枕,跟哥哥一起去一趟公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