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闆輕笑一聲:“請。”
走進酒館,大廳裡正肅立着多名黑衣壯漢,元旭腳步不着痕迹一滞,月老闆此時站在電梯口巧笑倩兮:“在樓上哦,這邊來。”
元旭在一群黑衣人虎視眈眈中目不斜視走向她。
兩人走進一間裝潢高雅的房間,裡面顔色柔和,暖香袅繞。
月老闆還沒坐下便聽見女孩說:“把房間香水去掉。”
她愣住彎唇:“香氣來自鱗金木,房間本身并沒有香水呢。”
鱗金木,同燈髓樹一樣,奇香四溢,含有甯心聚神效果,都是星際裡千金難尋的名貴材料,加在治療類營養液可提升品質,增漲療效,在醫療界也難得一見。
連元旭這個對材料不甚了解的人都聽說過這種東西的珍稀,現在居然被用作家具,其奢靡程度令人咂舌。
元旭改口:“那就換個房間。”
月老闆無奈:“好。”
她将元旭帶到一間簡單的會客室,并用儀器屏蔽掉所有監控,兩人這才坐下。
元旭率先出聲:“你考慮得怎麼樣?”
通常是她向向導說這句話,居然有一天能聽到向導對她說,真是奇妙,她莞爾一笑:“酒館是我多年心血,我不可能就這樣讓出,也許你可以試試其他條件呢,我會盡力滿足。”
元旭黑眸直視她:“我不相信你。”
月老闆一愣,朱唇才将啟就被她接下來的話打斷。
元旭:“你的管理能力,酒館的運營,向哨之間的關系,都讓我無法信任。”
月老闆皺眉。
她接着道:“同時我也知道,你并不信任我。想必其他所謂的常駐向導和實習向導,能被你信任的也寥寥無幾。”
信任是雙向的,一個慘遭肅清東躲西藏的組織,能招攬來的是什麼樣的向導,無法彼此信任的關系就像初春的冰面,看着冰清透明,實則脆弱無比。
而剛才華貴绮麗的房間也證實月老闆曾經說過的話,這個酒館的确曾經規模不小。可這樣的房間現今也隻是殘留一絲奢靡荒潰的氣息盡顯過往罷了。
月老闆一直挂在臉上的輕媚笑意緩緩退去,目光變得陰冷銳利,不再刻意捏着說話的嗓音竟然格外冷戻:“你到底想說什麼?”
元旭坦然對上她的眼睛:“你能意識到問題所在,想必已經出動自己所有力量去改變,但效果微乎其微,否則一個幕後老闆也不必親自出馬招攬一名實習向導。可向導有更好的選擇,而哨兵則有更信任的白塔,為什麼要來這裡呢?想比前幾天哨兵那種危在旦夕的情況也少見吧。”
她回去後仔細問過回江隊長關于“酒館”的事情,這個在月老闆口中所謂的“得不到公平對待的哨兵唯一的生存希望”,并不像她說的那樣光偉正直,反而因為早些年門檻過低,其中向導能力素質良莠不齊等原因,登不了大雅之堂,隻是哨兵間長時間無法得到向導精神梳理的一個小道組織罷了。
而早年通過不法手段攬财無數建立起的分館,如今在星聯相關執法部門的打擊下,也隻剩下三間現存于世。
“那晚你酒館存在的理由的确打動到我,但就你酒館目前展現的能力卻還不足以讓我甘心效忠。”
一個苟延殘喘的組織憑什麼讓我俯首稱臣。
月老闆嗤笑一聲,眼裡落寞一閃而過:“我這小地方的确容不下您,罷了,你走吧。”
酒館是她畢生心血的唯一寄托,她決不可能拱手讓人,既然這個女孩不願意來就算了。也許她說的也沒錯,早年過于散漫的管理讓酒館裡生出無數有異心的下屬,才造成那樣的悲劇,而現在哪怕用盡全力補救,也隻是徒勞罷了……
她起身準備送客。
元旭此時卻并沒有跟着她起身,反而端起一旁熱茶,在氤氲茶香中徐徐開口:“如果我能救你的酒館呢?”
月老闆一愣,驟然轉身,輕薄的綢緞紅裙倏地翻起浪花,她幽暗的瞳孔輕輕收縮,緊盯着她道:“小姑娘,話可不要說得太滿,我承認你做為向導的實力不錯,但這并不代表你能取代我。”
元旭伸手将茶杯穩穩放回桌上,手臂上骨骼纖細,其上肌肉卻清晰可見。
“我沒有想取代你,你依然是月老闆,隻不過再加一個老闆而已。”她對着她輕輕一笑:“你并沒有損失,相反,我會不遺餘力幫助你一同管理,同時也會做為常駐向導在酒館展開治療業務。”
月老闆緩緩坐下:“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這聽起來完全是有利于她,得到一個向導的同時還得到一個管理者。
元旭無辜眨眼:“什麼好處不好處,都是為了哨兵能得到真正的‘希望’而已。”
月老闆朱唇緊抿,眸底有道淩厲的光芒閃過,這家夥居然用她說過的話來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