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無礙,你和你夫郎是在事後成的親并不會影響你仕途。”
“話是這麼說……”林錦咬了下唇,壓低了聲音,“尋常自是無甚關系,但咱們縣令據說與我老丈人……有些龌龊。”
裡正聽聞,不由瞪大了眼。
“如此,倒是不好辦了!”
從裡正家中出來,林錦閃身鑽進旁邊的小路,眼看着裡正不一會兒便急急忙忙也出了門,徑直朝着這邊過來了,林錦才露出一抹微笑。
這邊周逢春端着一盆衣裳來到小河邊錘洗。
他一邊洗一邊長籲短歎,不時便有一哥兒上前詢問。
這人便是村中最好管閑事的,每日裡在家無所事事習慣這個時辰與一堆哥兒在這裡侃大山。
周逢春就是為了等他才來此,這時自然将苦惱一窩蜂抛出。
漢子聽得,唏噓不已。
這苦惱自然是林錦瞎編出來的,但裡正和這漢子卻都信了十分。
俱是因為從無人敢開官家的玩笑,胡亂攀扯這等子事。
此事林錦昨日便與他商量好了,兵分兩路。林錦去往裡正家,而周逢春則說于這漢子,以其大嘴巴的性格不出一日必然傳遍整個小林村。
介時周芸珠聽到村子裡都在傳此消息,林錦目的就達到了。
第二日,林正果不其然找到了林錦。
“三兒你過來一下。”
林錦跟他進了屋,林正為其倒了一杯茶。這還是林錦第一次喝上這位大哥屋裡的茶,以往可都沒有這個待遇。
“三兒,如今你也不小了,學業上也秀才有望,嗯你對自己的人生有沒有什麼規劃?”林正笑的很是和藹,盡顯兄長的氣度。
果然……
林錦不露聲色的低頭喝了口茶,并沒有答話。
林正見此正色道,“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無需顧慮太多。”
“不敢瞞大哥,小弟确實有點想法,隻是……”林錦欲言又止。
“哦?難道還有什麼難言之隐不成?”林正看他吞吞吐吐的,皺眉道。
“是,我想分家。”林錦閉了閉眼。
“什麼,分家?!”饒是有了心理準備,林正還是被吓了一跳。
他聽了裡正的話,正為此事煩心不已。但即便如此林正也是并無分家之意。
在大禹朝,尚文抑武,重孝。當今天子曾披發素衣侍奉久病的太後半月之久,孝感天地。
因此,民間一直有高堂尚在不分家的說法。
“這事,母親怕是不會同意……”林正有些猶疑,眼中閃爍不定。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剛剛去找了裡正和夫子,夫子說我夫郎之事如果被傳揚出去,入了那位的耳,很可能會影響到大哥仕途。”
“大哥苦學多年,怎麼能因我半途而廢?!”林錦苦笑,“如若那樣,我就真成了咱們家的罪人了!”
“三兒說的不錯。”周芸珠推開門,走了進來。
“老大你正處在關鍵時期,眼看咱們家就要青雲直上了,這時候容不得一點差錯!”她身後,林石和于小鳳還有周甯春都在。
周芸珠直接拍闆,“這個家,得分!”
聽到這裡,于小鳳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在大禹朝,主持分家可不是小事,非得德高望重的村老和裡正都在場才行。
得到消息,裡正第一時間請來了村中最德高望重的幾個老人。
“栓爺爺、柱爺爺,軒爺爺。”林錦朝着幾位村老躬身行禮。
“唉,是有啥不可調和的矛盾,居然走到分家這一步。”林栓看了一眼林錦,又把目光移到周芸珠身上,“林周氏,你持家不穩呐!”
這分家是為了林正選任的事,自然不能外傳,周芸珠早就做好了會受到責難的準備。
“是俺持家不當,辜負了過世的先夫。”周芸珠承認的爽快,但臉上卻并無愧疚之意。
幾位村老都唉聲而歎。
“如此,今日就由我等三人見證,由村正主持分家事宜。”林栓也不再多勸。
能把他們都請來,就代表決心已定,多說無益。
“今林文之家,應着離分之理。兄弟分家為鄰,上晝分家下晝借,是為應理。然百善孝為先,爾等立戶當尊老母為貴,事必躬親守贍養之責。”
接下來就是分家産了,林文共有上田五畝,下田十一畝,瘠田五畝。
另泥瓦房一座,房中家具若幹,水井一口。
周芸珠拿出所存銀兩,共一十六兩。
“這不對吧?娘之前手裡就有三十多兩銀子,又新賣了今年的麥子,手裡怎麼也得有五十兩在。”于小鳳看到拿出來的銀子這麼少,立刻叫道。
林栓看向周芸珠,周芸珠抽搐着嘴角,狠狠瞪了一眼于小鳳。
于小鳳被她壓榨多時,而如今分家在望當即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