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标本,陰和陽會倒轉,生和死會模糊,他們沒辦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天上行雲遮住月光,聞鸠在這片刻的黑暗中走過來,與柏浔面對面。
他問:“你喜歡什麼樣的方式,在床上。”
還是來了。柏浔沉默着釋放渾身冷氣,淩厲眉峰蹙着往下壓,在聞鸠愈加肆無忌憚的目光下,他擡眼迎上暧昧的視線。
“從哪裡開始好呢,錯過任何一處都會讓我夜裡難眠,不如你來選?”聞鸠用手指在空中虛劃着,一筆一畫圈點自己即将開始享用的美味。
柏浔看着一指之距的人,用冷得不近人情的口吻說:“任何一處,痕迹一蓋,就可以不存在。”
聞鸠用手指滑過他眼尾的淺痣,嚣張又惡劣地笑,“選好了,我要在你舌上留下咬痕,你每次開口牽扯出的痛感,都會想起我。”
這個色氣滿滿的吻,還有口中嬉戲追逐的舌,如果忽略一人眼含殺意,一人面帶促狹笑容的話,或許會是有情人深夜的纏綿幽會。
但劍拔弩張的兩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溫情脈脈的可能。
血腥氣漫上來,柏浔在舌尖的劇痛中捏上聞鸠的後頸,用力一按。
痛和麻在聞鸠腦後成片炸開,肩頸和脊背都應激得緊繃着,但他不僅沒松開,反而摟着人,又狠又深地逼着人回應自己。
過了半晌,柏浔推開人,一手抹去嘴邊的水液,氣息有些不穩地繼續剛才的問話:“所以有解決辦法嗎?”
聞鸠心情頗好地說:“也有的,找到真的生命樹,把不屬于自己的能力還給祂,也許祂會因為你的真誠,為你賜下真正的生命之水。”
聽起來像是即興編的故事。
他想從這個荒謬的說法裡找出一絲聞鸠騙他的可能,但一無所獲,聞鸠從沒在他渴望的真相面前摻進錯誤信息來擾亂他的判斷。
柏浔卻因為這個想法心情更糟了。
緊皺的眉宇讓他看起來更加不好惹,有人偏偏不怕死地想上前吻開眉頭上的壞心情,隻是溫度還未完全到達,就被他手起刀落攔下。
閃着銀光的刀鋒被輕巧躲開,那人笑歎着打趣:“還不到我自盡的時候,你可以留到下個問題,保證讓你盡興。”
半小時晃眼而過,他們隻剩一個問題的時間。
聞鸠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凝視他,問出了屬于他的最後一個問題:“上次那把刀,是你一直貼身帶的嗎?”
“是。”
柏浔看着從聞鸠袖口滑落到掌心的直刀,這把刀他用了很多年,刀身上有不少曆經風霜的痕迹。
現在他手裡的是一柄輕薄彎刀,銀鈎彎刀鋒利又不失美感。
柏浔翻轉幾下收回刀,說:“生命樹在哪,或者在哪可以找到祂的線索?”
聞鸠搖頭,用刀尖在身體上下比劃,“不知道,可以去現在假的生命樹實驗基地尋找線索。”刀尖抵在蓬勃跳動的心髒處,他咧着嘴笑問:“這個地方你喜歡嗎?”
不等柏浔回答,利刃刺入血肉的撲哧聲響起。
血液成股流淌在地,聞鸠搖晃着身體,最後因為實在站不穩,幹脆席地而坐,笑着擺手道别:“下次見,寶貝。”
柏浔沒拿回那把屬于他的刀,臨走之前,他深深看了地上的人幾眼,轉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