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兜着鼻音繼續道：“你說瘋狗是聞鸠，那就不奇怪了，他在生命樹實驗基地的時候，就被實驗基地的人稱為瘋子，出手又瘋又狠。後來他策反了實驗基地一半的标本，實驗基地的人見把持不住情況，就順勢讓剩下的标本也自行離開了。”

“反正标本名頭已經打出去了，找生命樹合作的人也不在少數。我就是被策反的那一半，我想出來找你，現在想來，還不如是剩下的那半呢。”

柏浔：“現在也不晚。”

隻要還沒到無可回轉的境地，都還不晚。

車窗外樹影在倒退，讓墨吊着一口氣，求一個答案：“所以實驗基地裡有解決裂痕的辦法是嗎？”

柏浔：“嗯。”

得到肯定回答，那一口氣陡然松懈下來，讓墨把自己縮進副駕的背椅中，聲音悶在喉間。

他吸吸鼻子，擺出一副正經态度：“浔浔，我要以身相許。”

柏浔打斷他：“讓墨。”

他又退一步：“你以身相許也可以的。”

柏浔食指敲擊方向盤，崩出一句話：“你身前儲物箱有零食，拿出來。”

讓墨：“你餓了嗎？”

柏浔：“打開，安靜吃東西。”

“哦。”讓墨乖乖吃東西堵住嘴，氣氛被他一頓插科打诨攪散，已不複剛才的沉重。

車内一時隻剩細小吞咽聲。

柏浔瞟了一眼後視鏡，聞鸠的車始終在後緊緊跟着，漆黑的車身，在逐漸沉下來的天色裡，像隻蟄伏于暗處伺機而動的野獸。

一陣電流滋滋聲在安靜車内蓦然響起，他們從沒有打開過的電台開始自動播報天氣。

【……木戌縣……今夜天氣轉陰，局部地區會有短時強降雨……前方有……事故，請途徑該路段的司機朋友提前繞行……】

【……請途徑該路段的司機朋友提前繞行……請途徑該路段的司機朋友提前繞行……】

像是響應機質女播音員的話，暗沉天空轟然響起數道雷聲，柏浔一下關掉詭異循環播放的電台。

他們目前正行駛在去往木戌縣的路上，這是離生命樹實驗基地最近的一個縣城。

不幸運地說，他們正好在不明事故的後方路段，他已經看到了前方停下的幾輛車。

柏浔停下車，打開車門，囑咐着人：“我去看看，你待在車裡。”

讓墨抓着他的手，快速說道：“十分鐘，十分鐘你不回來，我就下去找你。”

柏浔：“好。”

下車時，他用餘光撇了眼後方，見聞鸠正撐在打開的車門上方，輕快地彎着四根手指向他招手。

注意到他掃過去的視線，聞鸠無聲對着口型打招呼：[又見面了，寶貝。]

柏浔錯開這一瞬間的眼神交彙，向前方人影晃動的地方走去。

這條路不是唯一一個通向生命樹實驗基地的線路，卻是路徑最短的，如果事故短時間無法解決，他們需要繞路去實驗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