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營業，現在得到的一切已經不能滿足魏時有了嗎？要踩着昔日的愛人向上爬，是不是過于殘忍了呢？

更痛苦的是曾經相信這一切能永遠存在的自己。

姜流和着眼淚睡過去，起來的時候才有力氣洗澡，把床上的被子床單也全丢進洗衣機裡，因為昨天哭得厲害今天的頭還隐隐作痛。

“姐，今天九點去公司練舞吧，晚會的節目還沒定下來。”

蘋果發了消息過來，姜流動動手指随意地點了個好，坐在沙發上等着助理來的時候小貓在客廳角落裡咬布娃娃玩。

她坐在那裡，腦海裡自動浮現出胖嘟嘟的小乖咬娃娃的畫面，小乖并不貴也并不漂亮甚至不和她親，但是魏時有在它身上花費了太多心力。

但為什麼可以隻帶貓走呢？她們的三年不重要嗎？

想着這個問題，時間就從她身邊悄悄溜走，蘋果開門時姜流坐在位置上沒動，她覺得呼吸變得困難眼皮沉重，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

“昨晚熬夜了嗎？醫生說有點感冒了，在打點滴。”

手背上有針，旁邊還懸挂着吊瓶，姜流覺得人生的不順堆積在了一起，臉上有口罩和墨鏡，所以她放心地靠着牆壁歎氣:“如果換成你，會不會拒絕前男友的複合請求？”

“我嗎？我應該不會……怎麼說呢？即使是吵架氣頭上說了分手，心裡也把分手預演過很多次了，肯定是想要分手的。”

“假如在一起很久呢？”

“我沒有在一起的男朋友，不舒服了就分手，已經分了很多個了。我沒有一直喜歡别人的能力，如果對方出現缺點就會厭煩了。”

蘋果照着自己的經曆說了幾句，忽然想起姜流或許在借着她問魏時有，又重新順着對方的意思說下去:“肯定不會複合的，談了那麼長時間，早就很厭煩了！”

難道魏時有和姜流求複合了？想到最近姜流毫不在意的表現，也對朋友說過魏時有小題大做的樣子，她覺得很可惜——如果魏時有是她身邊的朋友，冒着被拉黑的風險也會發十篇小作文讓對方不要複合的。

為了讓姜流高興，蘋果隻能捂着良心撒謊:“都幾年了，才不會複合呢。”

話音未落，姜流就轉過頭看着她，隔着墨鏡蘋果也感受到了不對勁的氣氛，但姜流分明是不會求和的樣子，她隻能嘗試說點讨喜的話:“即使在過去很愛，分手之後也應該把感情清理幹淨吧……”

姜流轉頭了。

蘋果猜測着自己捋順了毛，代入到某一段前男友分手之後死纏爛打還質疑她無縫銜接的經曆，鬥膽說下去:“無論怎麼說，分手之後重新求和就是對别人的打擾啊，其實對方可能迫于禮貌一直忍耐着……”

“快滴完了。”

姜流吩咐她，蘋果“哦”了一聲之後去找護士，姜流還在椅子上思考——分手之後求和是打擾嗎？難道魏時有一直迫于禮貌忍耐着她嗎？

她們的感情在哪一天變質了呢？

姜流想不出結果，因為臨時出門，她身上還穿着早上換的睡衣，搭着不算厚實的灰色外套。護士來之前，她點開手機，看見了魏時有的微博。

對方看起來過得很好，拍着上班路上的小狗，天空的星星和同劇組演員送過來的奶茶。事實上魏時有不會在其他人面前表現自己的不足，即使在一起的時候，姜流也很少聽對方訴苦。她們隻是不斷地陷入争執，是水面上隻漂浮一小塊冰，但底下已經銳利得可以刺穿心髒的冰山。

把針管拔出來的時候，旁邊的小孩爆發響亮的哭聲，沒有紮在他身上卻好像讓他也痛起來了。姜流狐疑地看他一眼，拿手按着棉簽出門。

不夠謹慎的後果是理所當然地被蹲守的記者拍到了，姜流也沒阻止，作為病人被曝光不是壞事。更何況她心裡懷着一點不見得光的妄想——或許魏時有看見她的示弱會回心轉意呢？

到達這個程度，即使魏時有對她說“你難道愛我嗎你隻愛你自己”，她依然覺得，魏時有愛她。

在漫長又短暫的三年裡，這是她得到的唯一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