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聽到了一個名字:沈昔辭。
他接着細細一聽,聽到了更多的人名,包括一個和他名字一樣熟悉的名字:時楚叙。
在蓬澤春氏修仙問道,凡是過了弱冠之年,都會被遣去人間曆練。沈昔辭在曆練時,途經破滅的陳國,進入城中救助,救下南慕笙。文中沒提南慕笙在陳國時名字為何,隻寫了沈昔辭給他取了一名,正是時楚叙。
這下,他總算知道南慕笙為何想着離開,原是這綠城和他二人有關。想到這一處,他正要去問,卻先聽得南慕笙倏然倒地的聲響。
他離得近,伸手去扶住了南慕笙,輕放于地,“怎麼了?”
另兩人尋聲而來,僅見南慕笙一眼,江夢雪便驚道:“業草之毒?!”
一聽中毒,沈昔辭也不管什麼,立馬掀開南慕笙的衣袖。他手臂上一處被刮出一條長痕,劃痕溢着黑血,傷口令人觸目驚心。可沈昔辭從未聽說過這業草之毒,不由得驚奇道:“這是什麼毒?”
江夢雪道:“業草之毒,簡稱業毒。”
業草并非一種草。因業毒最早是以一束草被發現,因此被稱為業草罷。業毒可攜帶在任何活體身上,凡是攜帶此毒者,便稱為業草。
其毒最大的性質是凡中毒者一人受傷,其他人也會同倍感受到疼痛和傷害。類似于一人犯錯,連誅九族那般,因此也稱連誅草。而這綠城裡的一花一木,都是業草!
白敬誠道:“師妹你素來擅長醫術,這業毒有沒有什麼可解之法?”
江夢雪道:“有。每一個地方的業草都有一株母體,隻要找到母體,用母體入藥就能解毒。”
可這無盡的聖光綠城全是業草,倘若要找到母體,豈不比大海撈針還難?沈昔辭道:“這業草母體有沒有什麼特别之處?或者有什麼辦法可以辨别出來?”
江夢雪思索道:“應該是有。”
沈昔辭道:“是什麼?”
“一棵棵試。”中這業草之毒,不出三日,便會暴斃而亡。江夢雪連忙道:“這隻是個傳說,但除此以外,還真沒有了。”
沈昔辭蹙眉:“傳說?”
“嗯。”
原來這業草本身就是含有劇毒的草。
百年前陳國狸貓換太子,将真正的太子送走後,去綁了一鄉野世家的孩子來充當太子,用假太子替真太子祭天!
真太子是姜賢已不用多說,而那個假太子名字便為:韓子業。
傳說韓家夫婦一生饑貧寒苦,兩人原本想雙宿雙飛,相邀殉情。直到後來喜得一子,即便再苦再累也索然接受。
可是這一切持續到一個平靜的夜晚,一群人闖進韓家,挾走韓子業。韓氏夫婦拼命掙紮,在最後一刻時候認出這是官兵,得知這真兇便是這陳國一國之君。
韓氏夫婦本就對生活無望,隻盼韓子業,如今又來這一出,兩人皆是一路鬧到官門。最後為了保全名聲,官門将二人活活打死,又以擾亂秩序,污蔑國君為由挂城牆而示衆。
而韓子業被換走,成了太子之後,享盡榮華富貴,生活富足。可是他不知道,這一切榮華富貴的背後,是拿他的命以及他父母的命換的。
這個世界有許多東西是無法改變,無法阻止的。比如日出東方,晝夜交替。
即便狸貓換太子,即便他與姜賢生辰八字,命格相同。姓名怎麼改,生活怎麼改,但太子始終是太子,韓子業始終是韓子業。騙得了所有人,騙得了神仙,甚至上蒼,但始終騙不了自己。陳國覆滅的局勢依舊如太陽落西般勢不可擋。
因此,國師于心不忍。在韓子業祭天儀式前一晚,将整個故事告訴了他。韓子業瞬間信仰崩塌,跑到君主和王後面前質問,可事實擺在眼前,自無法言語。
韓子業被扣押,祭天儀式在第二日如約舉行。韓子業死前發下要連誅陳國九族詛咒,便含淚而亡。而他含恨的血液流在含有劇毒的草上,從此,業草誕生了。
業草之毒不光會使中毒之人感受淩遲滋味,與之有血緣關系的人,心髒血液等也會如火般燃燒。
而業草母體的毒性更是強大。因此,想要查驗業草的母體,隻有一個辦法,那便是以身試險,以血試痛。
聽完,沈昔辭才恍然道:“這裡是……陳國舊址。”
原先聽到的那些名字,原來都是與陳國有關的。
然而話音才落,身後便又是“撲通”一聲。回眸望去,隻見白敬誠癱倒在地,臉色蒼白,也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