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徐間沒擡頭，繼續望着桌子，語聲淡淡：“不能。”

“那算了。”

被拒絕了，虛若盈也不甚在意，反正有名有姓的遊戲角色建模都沒有醜的。

她站起來說：“去下一處吧。”

虛若盈帶着他一處處轉，把自己平時會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每到一處，徐間都會查缺補漏，把那裡的禁制完善。所有地方都走完，徐間也就把各處的漏洞都堵上了。

這一轉，白天就過去了。到了晚上，徐間就在歸來居的外院住下了。所有伺候虛若盈的丫鬟仆婦都住在外院，内院就隻有她一個人。

外院安靜得很，丫鬟仆婦們不需要伺候上夜，都習慣了早睡早起，一入夜就睡下了。徐間很滿意這樣的安靜，他不喜歡吵鬧的環境。

内院沒有這麼靜，不時有隐約的樂聲傳出。徐間不用刻意去聽，就能清晰地聽到那樂聲，聽起來似琴非琴，似筝非筝。

那是什麼樂器？

徐間神識一掃，就看到了房間裡的情形。她在彈奏一樣樂器，徐間不認識那樂器。他從儲物袋中翻出幾枚與樂器有關的玉簡，神識一掃，便知道那樂器是什麼了。

绛紅色的鳳首弓形琴身，華麗的船形金漆琴箱，晶瑩剔透的絲弦連接其中，海棠色的璎珞纏繞琴頸。

那是鳳首箜篌。

原來這就是箜篌，原來箜篌的音色是這樣的。

徐間收起玉簡，閉上眼睛，認真聆聽。

琴音時有時無，似斷實續，若月下幽澗，缥缈清空，不可湊泊。琴音連綿起伏許久後，攀至最高處。一聲扣擊琴身的輕響傳來，琴音盤桓片刻，便逐漸散去。

一曲彈完，虛若盈放下箜篌，關閉傳音匣，任務完成的界面彈出來：

【經檢測，玩家上傳的曲目合格，完成天音門發布的任務“妙解音律”，獲得獎勵50點，請再接再厲。】

虛若盈點開這個任務的累計獎勵查看，她已經收獲了許多個50點了。隻要每天堅持彈奏一曲，就能收獲50點，一百天就是5000點。這任務不虧，比那個什麼滄浪真人的任務靠譜多了。

關閉任務欄後，虛若盈把箜篌和傳音匣放好，拿出紙筆，開始做下一個任務，惜墨閣發布的“一片傷心畫不成”。這個任務比較抽象，要求畫出表達傷心的畫，獎勵1000點。

拿着筆想了一會兒，發現畫不出來，虛若盈就收起紙筆，等以後有靈感的時候再說。

剛收起紙筆，一陣幽幽的哭聲就傳了過來。那哭聲悲悲戚戚、嗚嗚咽咽，哭得人心有戚戚，一片愁雲慘霧。

虛若盈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身影已經出現在她面前，平淡無波的聲音傳入她耳中：“這是悲聲蠱發出的哭聲，會引發人内心的悲思。穩住心神，我去除掉悲聲……”

徐間還沒說完，虛若盈就抓住他的袖子說：“先不要去，徐仙師，我需要這哭聲。”

徐間的目光移向她抓着自己的手，還沒想什麼，那手已經放開了。

虛若盈迅速拿出紙筆，開始認真聆聽那如泣如訴的哭聲。聽了一會兒，她就開始下筆，沒多久就畫出了一個放浪形骸、正在鼓盆而歌的男子，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她畫畫的時候，徐間已經悄無聲息地退到了兩丈外，看着她下筆。畫上的内容他看出來了，莊子喪妻，鼓盆而歌。

等她畫完，徐間問：“虛姑娘要聽着悲聲蠱的哭聲，才能畫出莊子鼓盆而歌。你認為那時的莊子是悲哀的，不是曠達灑脫的？”

虛若盈擡頭看他，不答反問：“徐仙師以為呢？你覺得他真的能那麼曠達灑脫、勘破生死，做到‘萬物一府，死生同狀’‘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那種齊生死的狀态？”

徐間思索片刻，略顯謹慎地說：“我認為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