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回答，虛若盈笑了，說：“我覺得他還做不到，總會傷心的。隻是他心裡覺得不該傷心，因為死生都一樣，卻又忍不住傷心，才做出鼓盆而歌的行為。”

“所以你把他畫得似哭似笑？”

“是啊，那時候他應該是傷心有之，開懷有之，所以哭之笑之。”

說着，虛若盈在畫紙上提上一句：哭之笑之。

寫完後，她說：“有個畫家的署名看起來就像這句話，他的畫也像這句話。”

說罷，她就把這幅畫收起來，說：“好啦，這裡搞定了，那什麼悲聲蠱也可以處理了。說起來居然還有會哭的蠱蟲，是蠱修培養的嗎？我都沒有見過，可以去看看嗎？”

徐間沉默片刻，估量了此事的危險度後，他說：“可以。”

悲聲蠱在歲家堡外，隔着這麼遠的距離，蠱的哭聲還是傳遞到了有重重禁制保護的歸來居，這蠱很不簡單。若放任不管，整個歲家堡内的人都會陷入不可名狀的悲傷之中無法自拔，甚至會傷心過度而死。

這樣的蠱，凡人蠱師是培養不出來的，隻有專修蠱道的蠱修才能做到。專門把悲聲蠱放到歲家堡外，說不是沖着虛若盈來的，徐間都不信。

到了歲家堡外，徐間就放出幾具傀儡，讓傀儡去逼出悲聲蠱。同階修士對陣，要對付對方的蠱蟲，真身親自上陣最吃虧，用傀儡、蟲獸之類的存在比較适合。

光憑悲聲蠱傳遞出來的哭聲，徐間就能判斷出驅使它的蠱修的修為，大概是元嬰修士。沒有這樣的水準，也不敢到歲家堡來撒野。

受靈氣濃度限制，下界的修煉頂峰就是化神期。想要再往上走，就必須飛升到上界，才有可能進階到下一境界。

下界化神修士稀少，不超過十個。有元嬰修為，就足夠在下界橫着走了。而在首陽門，元嬰修士隻是内門弟子的門檻。

放出傀儡沒多久，悲聲蠱就被逼了出來。徐間大袖一甩，從袖子裡飛出一片灰色的光。灰光照在悲聲蠱身上，悲聲蠱就動彈不得了。

他手指一彈，打出許多道禁制，全都印在悲聲蠱身上。悲聲蠱頓時止住哭聲，像是忽然陷入了沉眠中。一隻傀儡上前去，把悲聲蠱拿在手中。

一道幹澀嘶啞的聲音傳來：“居然是化神修士，歲家堡什麼時候來了化神修士？”

話音剛落，一個幹枯瘦小、跟骷髅差不多的修士出現，一雙森森碧眼緊緊盯着虛若盈，眼中的貪婪和渴望藏都藏不住。

他還沒來得及有什麼舉動，灰光已經照在他身上。他駭然發現，自己不能動了。徐間面無表情，手指一彈，上千道禁制打出，密密麻麻地纏繞在那個蠱修身上。

禁制不斷收縮，把那個修士勒成球，一再縮小，縮成一團肉泥，那個蠱修的元嬰也連帶着被縮小。然後，禁制化作點點塵埃，悄無聲息地散開，那個蠱修從此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滅殺那個蠱修之後，徐間一招手，傀儡就朝兩人走過來。到了徐間面前，傀儡站定，手中拿着一動不動的悲聲蠱。這蠱蟲不是蠱修的本命蠱，所以蠱修死了，這悲聲蠱也沒死。

虛若盈好奇地打量着那隻悲聲蠱。它通體潔白溫潤，隻有一個指節那麼長，像玉石做成的，看起來沒有半點危險，還很可愛。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嘴上問：“我可以摸摸嗎？”

徐間看着她已經摸到悲聲蠱的手，淡聲說：“不能。”

“為什麼不能？”

“你馬上就知道了。”

片刻之後，淚流不止的虛若盈知道了原因。不問清楚就亂摸，是要付出代價的，玩家也不例外。

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想，下次摸之前，一定要先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