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塵輕咳一聲，又如同往日那副高冷的語調：“你先出去，我換個衣服。”
迅速将衣裳穿好，謝景塵來到外頭，洗漱完畢後便跟着宿玄前去比武場。
隻是光顧着打哈欠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宿玄的眼神，又或者說他已經習慣宿玄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帶着宿玄回顧一番前面的劍招，随後又教了他幾招新的。
“這一處是手腕用力帶動劍身的旋轉。”謝景塵說着伸手握住宿玄的手腕，随後發覺宿玄的手居然比自己大上一圈。
他已經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完全包裹着宿玄的手，站在他的身後，帶着他練劍了。
罷了，現在的宿玄悟性很高，一點就通的，于是他退後幾步看着他。
但此刻的宿玄明顯不願意放過這親近的機會，故意在謝景塵做錯了兩次。
“不對。”謝景塵搖搖頭，上前再度指點着宿玄，想了想還是抓着宿玄的手帶着他做了一遍動作。
可講解完卻是見宿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他下意思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難道自己身上有髒東西？
意識到自己失态，宿玄隻好裝出一副無辜樣子問道:“師尊，我是不是很笨？”
“怎麼會！”謝景塵聞言立刻反駁，并且毫不客氣地鼓勵道：“你是師尊教過最聰明的弟子，畢竟這是全新的知識，剛接觸難免有些困難。”
“而且你這次還拿到了第一名，明明就十分優秀，不要輕易懷疑自己。”
“嗯！”宿玄猛地點頭，将手放到謝景塵的面前說道：“那師尊再帶着我練一次。”
細長的手指輕輕搭在自己的手背，随後微微發力帶動着自己的手腕發力。
謝景塵松開手，“再試一次。”
見着宿玄将動作做得十分完美，謝景塵毫無保留地誇獎道：“就是這樣，很棒。”
又指點了幾招之後，望了眼天，快到正午了得抓緊時間回去。
“今日便到這裡。”謝景塵喊停，對着宿玄問道：“你是想繼續練一會，還是同我一起回去？”
沒有師尊在，這練劍又有什麼趣味。
“徒兒同師尊一起回去。”
話音剛落便見到謝景塵匆忙轉身，步伐匆匆，像是有什麼人在背後追着他似的。
但宿玄并沒有抱怨如何一句，隻是默默跟上謝景塵的步伐。
謝景塵剛回到屋内便立刻吩咐侍從準備熱水，身上挂着汗真是難受，宿玄站在他的身邊輕輕搖着扇子。
望着宿玄自己都滿頭大汗的，謝景塵從儲物袋拿出一套帕子遞給他。
但宿玄卻沒有伸手接下，反而是将臉往他的方向湊近了些，笑着說道：“師尊幫我擦。”
看在他給自己扇風的份上，謝景塵舉起手為他擦擦汗。
“仙君，熱水好了。”
侍從的聲音傳來，謝景塵立刻起身匆匆往裡頭走去。
侍從不敢置信地眨着眼，方才那一幕，為什麼那麼像是道侶之間……
還未等他想完便對上宿玄的眼神，一股寒意從腳後跟直竄上來，應該是錯覺吧，明明少峰主笑得如何和善。
于是侍從對着他行了一禮後便慌慌張張地離開。
宿玄将手帕緊緊握在手中，用清潔術将其洗幹淨，随後收入自己的儲物袋之中。
屋内，謝景塵剛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臉，便見到令牌一閃，随後消息傳來：師尊？
……
這家夥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洗澡，現在給自己發消息做什麼？
這一刻，謝景塵無比慶幸自己還沒有将水鏡的想法告訴宿玄，不然依照他現在的做法，自己豈不是要被他看光了？！
冷哼一聲，謝景塵毫不客氣地回道：不在！
但宿玄仍然傳訊過來：師尊需要熱水嗎？
謝景塵：……
湯泉底下可是有陣法的，哪怕是泡在裡頭一整天都不會變冷，隻是他一向覺得整日用靈石保持溫度有些浪費，這才每次要用時讓人去加熱。
這臭小子就是沒話都要找話聊，一回頭就看到宿玄的身影貼在門上，忍了又忍，謝景塵這次沒能忍下去。
“仙君，少峰主已經舉了一炷香的時間了。”管事站在身邊，察覺到謝景塵的目光頻頻往外望，十分貼心地回道。
“讓他繼續。”謝景塵品了一口茶，語氣很是冷漠，但目光卻是一直停留在外頭的宿玄身上。
門外，宿玄舉着小小的煉丹爐面對着書房的方向。
雖然是被謝景塵罰着，但他的心中卻是十分高興。
師尊就算是想罰自己也舍不得太重，這煉丹爐專門找着最小的，就連位置都特意選了沒有太陽的地方。
師尊還真是容易心軟。
感受到外頭宿玄投來的目光，謝景塵放下手中的茶杯，心裡頭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
本來懲罰他也不是為了看他能舉多久，而是要讓他知道這東西要在關鍵的時候用，而且别人在洗澡的時候不能随意進來！
這要是換成旁人不得把他當成變.态！
氣歸氣，徒弟還是要教育的。
“水有些涼了。”
十分有眼色地拿起茶壺，随後就見到仙君伸手擋住自己的杯子。
管事：？
與謝景塵對視一眼後恍然大悟，匆匆忙忙地朝着外頭跑去，拿下宿玄手中的煉丹爐，這下差點害他閃到腰。
“快去裡頭給仙君添茶。”
宿玄聞言小跑進屋内，順帶用清潔術将自己身上的汗味除去。
茶香彌漫，宿玄将靈茶遞給謝景塵：“師尊，喝茶。”
謝景塵默不作聲地接過，随後看着宿玄一眼，宿玄裂開會意接話道：“徒兒知道錯了，下次師尊洗澡的時候，徒兒一定會站得遠一點。”
他輕應一聲算是将此事翻篇。
管事好不容易挪進屋内，見到他們兩人都不說話，雖然不知道宿玄做錯了什麼，但師尊并沒有生大氣說明并不嚴重。
于是開口緩解下氣氛：“少峰主如此貼心，就算以後獨自開峰也會好好孝順仙君的。”
謝景塵喝茶的動作一頓，等宿玄開峰隻怕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自己又會變成孤孤單單一個人。
如若宿玄有了道侶，那麼他們的關系會再遠一步。
到時候他要考慮的事情更多，要在其他的事情上花費的時間也更多。
他們會漸行漸遠，到最後和其他的師徒一樣，保持着距離。
一想到這點，謝景塵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面堵得慌。
如果現在保持距離的話，也許到了那日便不會那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