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雞國的街道上早已沒了行人。

白靈擡頭看了眼被烏雲半掩的月亮，加快了腳步。

“這烏雞國的事，比想象中複雜得多。”她低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玉佩。

轉過街角，客棧的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晃。白靈輕巧地躍上二樓，推開自己房間的木門，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翹着腿坐在窗棂上。

“喲，小狐狸，查得如何？”孫悟空轉過頭，火眼金睛在黑暗中閃着微光。

白靈心頭一跳，反應過來是誰後松了口氣。

她反手關上門，這才低聲道：“百姓不知情，但朝中大臣心知肚明。”

孫悟空挑眉，從窗棂上跳下來：“哦？”

白靈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冷茶。茶水入喉，涼意順着喉嚨滑下，讓她紛亂的思緒稍稍平靜，她将茶杯輕輕放下，指尖在杯沿劃着圈。

“我今天到處打探。”她輕聲道，“那妖道在位三年，減免賦稅，興修水利，就連最偏遠的村落都建了學堂。而那位真國王，”她頓了頓。

“真國王如何？”孫悟空轉而又盤腿坐上圓墩。

“真國王在位時，賦稅沉重，百姓苦不堪言。”

房間内一片寂靜。

孫悟空抓抓手背：“那依你看，誰才是妖？是現在治國有方的假國王，還是那個讓百姓易子而食的真國王？”

“誰讓百姓過的好誰就是真國王！”燭光在她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白靈看着燭火輕聲堅定道。

良久，她擡眸，沉聲道：“明日，我要親自見見這位假國王。”

孫悟空哈哈大笑，聲震屋瓦：“好！俺老孫陪你走一遭！”他忽然湊近，臉上帶着狡黠的笑意：“不過今晚還有件事，那烏雞國國王的屍身現在沉在禦花園的井裡，現在俺要去撈出來，小狐狸也一塊去不？”

白靈神色一僵，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自己背着個濕淋淋的屍體。

她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要是尾巴還在指定得炸毛，但轉念一想，孫悟空都答應陪她冒險了。

“我，”她咬牙，雙手攥緊又松開，“好，我去！”

孫悟空看着她臉色變來變去，最後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樂了：“哈哈，我逗你的，哪能讓你這懶狐狸幹這腌臜活，這事還得讓那呆子來。”

白靈長舒一口氣，随即又羞惱抓起桌子上的糕點砸過去：“你這猴子！”

孫悟空靈巧接過糕點，塞在嘴裡含糊不清道：“等着，俺去去就來。”

話還未落已經一個筋鬥翻出窗外，轉眼沒了蹤影。

白靈走到窗前，夜風拂過面頰。她望着皇宮方向，那裡燈火通明，隐約可聞絲竹之聲。假國王此刻在做什麼？批閱奏章？還是與大臣商議國事？她想起今日在集市上看到的景象，商販吆喝，孩童嬉戲，老人坐在茶攤前談笑。

隔壁突然傳來豬八戒歡天喜地的聲音：“猴哥，說準了，這尋到的寶貝可就歸我一人了！”

接着是一陣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白靈搖頭輕笑：“這呆子，吃一塹吃一塹吃一塹，就是不長記性。”

約莫一炷香後，隔壁房間突然喧鬧起來。

“哎呦唉！這死沉死沉的。”豬八戒抱怨。

白靈好奇推門而出，正看見唐僧雙手合十，對着地上那具濕淋淋的屍體痛哭流涕。

“陛下啊，怎會遭此大難。”唐僧淚如雨下。

孫悟空蹲在一旁，還在說風涼話：“師父，人死不能複生，您哭也沒用。”

豬八戒在一旁煽風點火：“師父，大師兄神通廣大，定能救活這國王！”

“悟空！”唐僧擡頭，眼中含淚，“你若真有法子就用一用吧。”

孫悟空連忙擺手：“哎哎，師父，這人都死三年了，我可沒這麼大本事。”

豬八戒還記恨孫悟空诓騙他的事，繼續撺掇：“師父，這猴子不老實，你念個緊箍咒讓他疼一疼，就有法子了！”

“果真？”唐僧詢問。

“我打你個煽風點火的夯貨！”

“二師兄你少說兩句，大師兄你别沖動！”

場面亂成一鍋粥了，白靈還有心想那就湊活喝了吧。

眼見唐僧真想念緊箍咒，白靈三步并作兩步沖進房間及時制止：“師父且慢！”她一把拉住将孫悟空拉到自己身後，孫悟空立刻老實了，“大聖方才與我說，他雖無法，但天上神仙或有辦法！”

唐僧停下動作，疑惑地看向白靈：“白姑娘此言當真？”

孫悟空趁機跳起來，瞪了豬八戒一眼，轉頭對白靈眨眨眼：“對對對，俺這就去三十三重天找太上老君讨顆金丹！”話音未落，人已化作金光遁去。

屋内一時安靜下來，隻有滴水聲作響。豬八戒讪讪地湊到屍體旁：“這國王泡得可真夠久的，幸好有定顔珠，要不然都爛了。”

“八戒！”唐僧皺眉呵斥，“死者為大。”

白靈看了眼地上屍體，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