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闆吱呀的震動驚醒了上鋪的周明，他迷迷糊糊撐起身子，手機屏幕冷光映出下鋪糾纏的影子。林旭踹開被子的動靜帶着熟悉的暴躁，可顧懷升低沉的輕笑卻讓周明瞬間清醒——那聲音裹着某種黏膩的溫度，像融化的草莓糖，甜得發齁。

"我說兩位祖宗..."周明抓着欄杆探出頭，正對上林旭殺人般的眼神，"要打去操場行嗎？我明天還得模考..."話音未落就被顧懷升推了推眼鏡打斷，少年學霸的食指抵在唇邊做噤聲狀，腕間碎玻璃手鍊在月光下晃出細碎銀光。

下鋪突然傳來布料摩擦聲，林旭漲紅着臉把校服外套甩到上鋪，布料蓋住周明腦袋的瞬間，他聽見顧懷升用氣聲笑道："校霸耳朵紅得能滴血。"緊接着是鋼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周明扒開校服偷瞄，正對上顧懷升舉着的素描本——新畫的小鲸魚尾巴卷着"别出聲"三個連筆字，鲸魚眼睛是兩顆草莓圖案。

隔壁床的胖子突然呓語："漢堡...多加芝士..."林旭趁機狠狠踹了顧懷升一腳，卻被對方握住腳踝輕輕揉捏。月光爬上顧懷升攤開的手掌，林旭掌心的玻璃愛心在他指縫間流轉，像藏着顆不會熄滅的星星。

"你們在搞什麼秘密活動？"睡在對角床的老陳突然坐起，手電筒光束掃過來時，林旭眼疾手快用枕頭蓋住玻璃瓶。顧懷升卻不慌不忙掏出張便利店小票，上面畫着卡通版的林旭炸毛模樣，旁邊配字"第120次被抓包現場"。

"幫校霸補習物理。"顧懷升晃了晃鋼筆，筆尖還沾着藍墨水，"畢竟有人連翻牆抛物線都算不明白。"林旭抄起拖鞋就砸過去，卻在老陳狐疑的眼神裡梗着脖子辯解："看什麼看？學霸說要矯正我的運動軌迹！"

周明突然噗嗤笑出聲，抓起手機對着下鋪拍照："等會兒，這構圖絕了——校霸和學霸的深夜私教課？"閃光燈亮起的瞬間，林旭猛地拽過被子蒙住頭，卻忘了自己的睡衣領口還沾着草莓果醬，而顧懷升正用鋼筆在他後背悄悄畫着小鲸魚。

夜漸深，宿舍此起彼伏的呼噜聲裡，林旭終于安靜下來。顧懷升貼着他發燙的後頸，低聲說："明天早餐想吃草莓牛奶還是葡萄味？"林旭悶聲哼了句"都行"，卻悄悄往對方懷裡蹭了蹭。月光穿透玻璃瓶，碎玻璃折射的光斑落在周明的手機相冊裡，定格成兩個交疊的影子，像被封存的秘密。

老陳翻身時碰掉了床頭的止痛貼包裝，顧懷升伸手撿起，借着月光看清上面印着的"LX"字樣，嘴角勾起笑意。他輕輕将包裝紙塞進素描本，在空白頁寫下："第121次發現，和校霸同處一室，室溫自動升高2℃

淩晨兩點，胖子的鼾聲突然卡殼轉了個調，周明迷迷糊糊翻身時，聽見下鋪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眯起眼睛借着月光望去，正撞見顧懷升用鋼筆尖挑開林旭睡衣下擺，在他腰側楓葉胎記旁比劃着什麼。

"顧懷升！"林旭壓低的怒吼帶着顫音，"再拿你那破筆亂戳，信不信我..."話音被布料摩擦聲蓋過，周明看見林旭踹出去的腳被截住，顧懷升的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他腳踝的舊傷，腕間碎玻璃手鍊随着動作輕輕叩擊。

"校霸的反應弧，比自由落體還慢0.3秒。"顧懷升突然擡高聲音，吓得周明差點滾下床。上鋪欄杆搖晃的動靜驚動了老陳，手電筒的光束再次掃過來時，林旭正揪着顧懷升的衣領，而對方淡定地舉起素描本——新添的一頁畫着戴着墨鏡的炸毛獅子，爪子下壓着塊寫滿公式的玻璃。

"這次又補習什麼？"老陳打着哈欠坐起，光束掠過林旭泛紅的耳尖，"該不會是教校霸怎麼用拳頭算微積分？"

"是關于皮膚熱傳導的課題。"顧懷升推了推眼鏡，鋼筆尖輕點在林旭鎖骨處，"實驗證明，當特定區域溫度超過37℃時，某些生物會呈現楓葉狀紅斑。"他話音未落，林旭抓起枕頭狠狠砸過去，卻被顧懷升靈巧躲開，枕頭直直砸在老陳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