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嗎?”顧懷升忽然開口,“高三那年,你為了幫我搶回被沒收的畫冊,和隔壁班的人打架,後腰被劃了道口子。我給你上藥時,你也是這樣兇巴巴的,說‘顧懷升你輕點兒,比畫素描還用力’。”
林旭的動作頓了頓,往事如畫卷般在眼前展開。那時的顧懷升總是穿着整齊的校服,領口永遠扣得嚴嚴實實,卻會在放學後偷偷溜進畫室,看他畫畫。後來畫冊被教導主任沒收,他二話不說就沖了上去,結果被對方用書包帶劃傷了腰。
“還不是因為你笨,連畫冊都保護不好。”林旭嘀咕着,卻忍不住勾起唇角。顧懷升看着他的表情,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現在換我保護你,好不好?”
畫室裡安靜下來,隻有窗外的風聲和遠處的蟬鳴。林旭吃完粥,靠在顧懷升懷裡,看着畫架上未完成的鲸魚系列。鲸魚的尾鳍上,有一抹熟悉的钴藍色,像極了高中時他們一起打翻的顔料盒。
“顧懷升。”他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羽毛,“你以後要是再這麼用力,我就……我就把你的微積分筆記全塗成藍色!”
顧懷升笑出聲,低頭在他額間落下一吻:“好,聽小獅子的。不過現在——”他指了指林旭的後腰,“先讓我幫你上藥,這次保證輕點。”
林旭看着他認真的表情,忽然覺得心裡暖暖的。盡管嘴上總是兇巴巴的,但他知道,這個腹黑的學霸,永遠會用他自己的方式,把所有的溫柔都藏在調侃和寵溺裡。
晨光漸盛,畫室内的顔料在陽光下閃爍着不同的光澤。顧懷升小心翼翼地為林旭上藥,指尖劃過那道舊疤時,忽然輕聲說:“其實,你說我技術差的時候,我就在想,怎麼才能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每一分力氣,都是因為喜歡。”
林旭的臉又紅了,卻沒有反駁。他看着顧懷升低垂的睫毛,忽然覺得,這個總是算計着怎麼逗他生氣的男人,此刻眼中倒映着的,全是自己的影子。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方式——一個總是兇巴巴地找茬,一個總是笑着包容。但在那些被顔料和晨光浸透的時光裡,所有的争吵和調侃,都成了愛情最真實的模樣。
窗外的蟬鳴聲忽然響了起來,像是在為這個夏天奏響一曲溫柔的贊歌。畫架上的鲸魚仿佛活了過來,尾鳍輕輕擺動,帶着他們的青春,在時光的海洋裡,永遠暢遊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