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銅磬聲在梁間回蕩時,林旭正把最後一顆橘子糖塞進顧懷升嘴裡。糖紙“窸窣”展開,露出蘇晚晴新畫的圖案——兩隻交纏尾巴的小獅子,爪子裡攥着寫有“顧林旭”的族譜頁。顧懷升含着糖輕笑,喉結滾動時,鎖骨下方的鲸魚紋身随呼吸輕輕起伏。
“不準笑!”林旭用狼毫敲他手背,筆尖的墨汁蹭在顧懷升襯衫上,“把‘妻管嚴’改成‘顧懷升是大笨蛋’,否則今晚别想進畫室。”
顧懷升抓住他搗亂的手,指尖劃過狼毫上的刻字——那是林旭去年刻的“懷升專屬”:“小獅子舍得讓大笨蛋進畫室?”他低頭咬住對方指尖,橘子糖的甜混着墨香在唇齒間漫開,“昨晚是誰抓着我領帶說‘别停’?”
“顧懷升!”林旭的怒吼震得香案上的燭火搖晃,卻在看見蘇晚晴舉着手機湊近時瞬間破功,“阿、阿姨您别拍了!”鏡頭裡,他耳尖通紅地捶打顧懷升,後者趁機把糖紙塞進他禮服口袋,動作像極了高二那年在操場偷塞橘子糖的模樣。
顧明遠突然指着族譜末頁:“懷升,你漏刻了小旭的鲸魚尾巴。”老人鏡片後的目光落在林旭後腰,“當年你在醫院畫的鲸魚,尾尖是不是有個小缺口?”
記憶突然清晰:高二深秋,林旭在醫院病房的瓷磚牆上,用橘子糖畫鲸魚,尾尖被護士擦掉半塊。此刻顧懷升翻開族譜,隻見“顧林旭”三個字下方,用金粉描着隻尾尖帶缺口的鲸魚,旁邊注着:“小旭的鲸魚,缺角處由懷升補齊。”
“爸你——”顧懷升的耳尖難得發燙,林旭卻盯着金粉鲸魚笑出聲。那尾尖的缺口,竟和他昨夜在畫室留的抓痕位置一模一樣,像是時光在此處打了個溫柔的結。
祠堂外傳來汽車鳴笛,是沈墨來接他們回畫室。林旭望着顧懷升替他整理袖口,藍繩腳鍊在青磚上投下細碎影子,突然想起職高那年冬天,沈墨說顧懷升在美院畫了整面牆的鲸魚,每隻眼睛裡都藏着他的名字。
“走吧,周年慶海報還沒畫完。”顧懷升牽起他的手,婚戒在晨光裡閃着微光,“趙婷在直播問鲸魚尾巴的缺口寓意,要不要告訴她——”
“滾!”林旭踹向對方小腿,卻主動勾住他手腕,“寓意是顧懷升畫技太差,補不上我的鲸魚尾巴。”
蘇晚晴的笑聲從身後傳來,鏡頭記錄下兩人并肩的背影:月白禮服與西裝交疊,藍繩婚戒在相握的手上晃出光斑,像極了那年櫻花樹下,兩個孩子用糖紙折船時,落在肩頭的、永不褪色的春光。
畫室的門推開時,钴藍色的顔料味撲面而來。林旭望着畫架上未完成的《糖紙時光機》,突然提筆在鲸魚尾尖補上缺口——這次,缺口處纏着顧懷升的藍繩,像極了他們交疊的手腕。
“要加橘子糖嗎?”顧懷升從身後圈住他,鼻尖蹭過後頸的碎發,“就畫八歲那年,你摔化的那顆糖,粘在我校服上的樣子。”
“笨蛋學霸,”林旭咬住畫筆,卻在畫布上落下顆融化的糖,“你校服上的糖漬,我在醫務室擦了整整三節課。”
顧懷升低笑出聲,指尖撫過後腰的櫻花刺青:“所以現在要讨回來——”他突然轉身,讓林旭看見自己後背新紋的小獅子,“用一輩子給小獅子當畫布。”
夕陽漫進畫室時,沈墨的相機定格下最後一幕:林旭舉着畫筆追打顧懷升,後者西裝褲腳沾着钴藍色顔料,像極了高二那年翻牆摔進泥坑的模樣。而畫架上的鲸魚,尾尖終于完整——因為它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小獅子,在時光的深海裡,永遠遊向彼此的晨光。
糖紙在窗台輕輕顫動,上面是林旭新畫的字:“22歲,所有褶皺的時光,都在遇見你後,甜得圓滿。”
畫室的钴藍色窗簾被晚風吹得獵獵作響,林旭的畫筆“啪嗒”掉在調色盤上,濺起的顔料滴在顧懷升新定制的西裝褲腳。男人卻笑得更歡,故意把沾着顔料的褲腳往他月白禮服上蹭:“小獅子的顔料,該算進‘補校服債’裡吧?”
“顧懷升你找死!”林旭抄起沾滿钴藍色的抹布砸過去,卻在看見對方後背的小獅子刺青時頓住——那是今早他親手描的輪廓,尾尖特意留了道缺口,和族譜上的金粉鲸魚遙相呼應。
顧懷升突然轉身,抓住他手腕按在畫架上,鼻尖幾乎碰到對方發紅的耳垂:“高二那年在醫院,你偷偷在我校服内袋畫鲸魚,”他低笑,“現在該換我在你畫布上簽名了。”
“滾!”林旭梗着脖子别過臉,卻任由對方握住自己的手,在《糖紙時光機》畫布角落落下“懷升”二字。筆尖劃過之處,鲸魚尾尖的藍繩突然活了般,纏住小獅子的爪子。
手機震動打斷暧昧,是蘇晚晴的消息:“祠堂的族譜掃描件發你啦~你爸把‘妻管嚴’改成‘旭升專屬’了,懷升的備注是‘怕老婆鲸魚’哦~” 附帶一張照片:顧明遠戴着老花鏡,在族譜上認真描紅,“顧懷升”三個字旁,小楷寫着“鲸魚尾巴歸小獅子所有”。
“你爸!”林旭的耳尖燒到滴血,想起祠堂裡顧明遠嚴肅的表情,“居然真的改了!”
顧懷升湊過來看手機,西裝領口滑下,露出鎖骨下方的鲸魚紋身——尾尖的缺口處,正纏着絲若有若無的藍線,像極了林旭此刻腕上的手鍊。他突然咬住對方耳垂:“鲸魚尾巴本來就是小獅子的,”他低聲說,“從八歲你摔化第一顆橘子糖開始。”
畫室門“砰”地被推開,沈墨舉着相機闖進來:“趙婷的直播快開始了!顧總,觀衆要看你後背的小獅子刺青——”話沒說完就被方晴拖走,鏡頭卻精準掃過顧懷升後背的刺青,和林旭後腰的櫻花遙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