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小溪。”
約雲站在氈房門口,赤腳踩在曬得發燙的草地上,白裙被風吹得緊貼在小腿上。哈格正蹲在井台邊刷馬鞍,聞言頭也不擡:“不行。”
“為什麼?”
“水涼。”
“那我去溫泉。”
“……”
哈格的刷子停在半空,水珠順着皮革滴進塵土裡。他緩緩擡頭,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擴大,像匹警覺的狼。
“你……”他喉結滾動,“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約雲歪頭,故意眨了眨眼:“知道啊,一起洗。”
“咔嚓——”哈格手裡的鬃毛刷斷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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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溫泉的路比想象中陡峭。
哈格牽着馬走在前面,後背繃得像塊鋼闆。約雲坐在馬背上,晃着腳丫哼歌,時不時故意讓腳尖蹭過他後腰。
“别鬧。”少年聲音沙啞,頭也不回地抓住她作亂的腳踝。他的掌心粗糙溫熱,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她凸出的踝骨。
“哈格。”約雲突然俯身,發絲垂落在他肩頭,“你耳朵紅了。”
少年猛地松開手,差點把缰繩拽斷。黑駿馬不滿地打了個響鼻,噴了哈格一臉唾沫星子。
“活該。”約雲笑得前仰後合,差點從馬背上滑下來。哈格慌忙去接,結果被她帶着一起栽進路邊的灌木叢。
兩人滾作一團停下時,哈格的手還護在她腦後。約雲的發間插滿野花,白裙沾滿草屑,而少年的袷袢被荊棘勾開大半,露出鎖骨下那道猙獰的狼爪疤。
“看夠了嗎?”哈格啞聲問。
約雲伸手撫上那道疤:“疼不疼?”
“你摸……”他呼吸加重,“就不疼。”
一隻松鼠突然從頭頂樹枝砸下顆松果,精準命中哈格後腦勺。旖旎氣氛瞬間破碎,約雲笑到喘不過氣,被惱羞成怒的少年扛起來扔回馬背上。
“再笑就把你丢進旱獺洞。”他惡狠狠地威脅,卻小心地拍掉她裙擺上的蒼耳。
"到了。"哈格突然勒馬,指向山谷中蒸騰的白霧。
溫泉藏在岩壁環抱的窪地裡,水面浮着薄紗般的蒸汽。約雲剛跳下馬,哈格就背過身去:"一小時。我守着。"
"你不洗?"
"等你洗完。"他的喉結動了動,"我去上遊。"
約雲看着少年同手同腳離開的背影,突然喊住他:"哈格麥爾提!"
少年僵住,沒回頭。
"水裡不會有蛇吧?"
"......我檢查過了。"
約雲故意把水花撲騰得嘩啦響:“哇——好舒服!哈格你真不下來?”
岩石後傳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然後是“撲通”一聲巨響——哈格直接從不遠處的崖壁跳進了深水區,濺起的水浪潑了約雲滿臉。
“你!”她抹了把臉,突然愣住。
月光下的哈格像尊青銅雕像,水珠順着他的腹肌滾落,狼牙項鍊貼在起伏的胸膛上。少年僵硬地站在齊腰深的水中,眼神飄忽就是不敢看她。
約雲突然起了壞心,潛到水下扯他的褲腳。哈格驚得差點蹦出水面,一把将她拎起來:“找死嗎?!”
水珠從她睫毛滾落,白裙濕透後幾乎透明。哈格的視線像被燙到般上移,卻撞進她帶笑的眼睛。
"那——"
"約雲!"哈格終于轉身,耳尖紅得能滴血,"再問......我就忍不住了。"
夜風突然變得滾燙。
溫泉比想象中舒服。
約雲把長發盤起,讓熱水漫過肩膀。月光穿過蒸汽,在她鎖骨窩裡積成小小的銀潭。她正昏昏欲睡,突然聽見上遊傳來水花聲——哈格大概也下水了。
她不該想象的。
可腦海中偏偏浮現出少年沾水的睫毛,水珠順着腹肌滑入人魚線的畫面。約雲猛地沉入水中,試圖用熱度掩蓋臉上的紅暈。
"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