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忽然變壞，不想理睬李暮雲了。于是黑着個臉快步朝路口走去。

李暮雲沒能得到回答，也并不知道孟回的内心發生了什麼，見他一聲不吭地走遠了，也快走兩步上去扯住他。

孟回大力甩開他的手。

李暮雲皺眉：“怎麼了？”

孟回：“沒怎麼。”

李暮雲：“那，去我家？”

孟回冷哼一聲：“我幹嘛要随随便便去别人家？”

李暮雲并不是時刻機靈，此時他就很不機靈，直白發問：“你昨天不就去了嗎？”

孟回：“......”

該死，居然忘了這一茬，昨天才被這小子當面撞見的。他不提還好，一提孟回又想起來昨晚那夢魇一樣的爛遭遇，身上馬上密密麻麻地開始疼起來。

沉默了一會，孟回習慣性掏出煙來點上。李暮雲見了眉頭皺得更緊：“你抽煙很頻繁。”

孟回笑了：“現在你連這個也要管我了？你誰啊？”

李暮雲：“抽煙不好。”

孟回：“用你說？煙盒子上就寫着呢。”

李暮雲：“你怎麼了？”

孟回：“沒怎麼，我要回家睡覺去了，你也回你自己家去。”

李暮雲：“我想——”

孟回忽然大聲：“我他媽不想。”說完梗着個脖子又走出去兩步，邊走邊打開手機叫車，到了十字路口邊，準備下地台，李暮雲緊随其後，孟回更加煩躁，剛打算回頭對他惡語相向，一個沒注意踩空了台階，他感覺自己腳腕子“嘎巴”響了一聲，随後整個人朝下撲了下去。

李暮雲沒來得及拉住他，一步跨了下來，蹲在他旁邊連聲發問：“摔哪了？嚴重嗎？能不能起來？”說着試圖去攙他起身。

孟回這次摔了個狠得，明顯感覺右腳踝不太好，這會是顧不上發脾氣了，隻一個勁“嘶哈”，李暮雲嘗試了下，發現他起不來，就又蹲了下來，過了許久，孟回才終于發話：“媽的我腳脖子好像摔廢了。疼死我了。”

忍着疼支使李暮雲扶他起來，好在他很輕，李暮雲避開他的腳，用一種近乎公主抱的形式将他一把撈了起來，孟回感覺自己身體一輕，随後整個人就被攬在了對方懷裡，李暮雲并沒有馬上放下，孟回瞬間覺出難為情，雖然這會路上并沒有什麼人，但他還是急切地讓李暮雲把他放下來。

“你能站嗎？”

孟回迅速回答：“能，就是右腳疼得厲害，其他地方還好。”

李暮雲于是輕輕柔柔地将他放了下來。孟回用左腳站定，嘗試着右腳落地，稍微一發力就是一陣鑽心的疼。

“嘶——”

李暮雲見他動作困難，上手又要抱他，孟回卻是十分抗拒，叫着喊着要先回家。

李暮雲又看他一眼，發現他下巴颏也擦傷了一塊，眉頭又是一皺：“去醫院吧。”

孟回：“不去。”

李暮雲：“去檢查一下，還有别的地方也——”

孟回：“不去不去！我要回家！”他真不能去，他知道自己身上挂了彩不止一處，可要是去了醫院一檢查，新傷舊傷一齊暴露，他再沒臉沒皮也頂不住，現在隻是疼，先回去緩一緩，明天看看情況再說——媽的，一天天的怎麼這麼倒黴，從過了年到現在身上就沒怎麼舒服過。

此時正好來了輛出租車，孟回見了連忙招手，招手的動作一大，肩膀和胳膊肘也是一陣疼，他在心裡默默許願，希望這次不要傷得太過，最好是能在家自己抹點藥就好了的那種，他真不想去醫院。

李暮雲沒再堅持，攙着他上了車。

到了家，孟回艱難除下衣服，發現手肘、膝蓋都有了瘀血，腳踝處也有了隐隐惡化的趨向，再就是下巴，連皮帶肉擦去一塊。

李暮雲沉默地替他塗藥，随後用冰塊給他敷上，他認為這治标不治本，還是得去醫院，但是孟回死活不願去，他也沒法。

經過簡單處理，孟回仍覺得處處疼痛，不能集中，隻自暴自棄地躺在沙發上，滿心都是對自己倒黴境遇的牢騷，他甚至開始迷信，認為自己時運不濟，一時半會也沒分出精力去叼李暮雲。

李暮雲總算是如了願，沒被驅逐，但面對這樣一個傷痕累累的心上人，他也不能做什麼，視線總忍不住看向他。

孟回脫的隻留一條褲衩，姿态扭曲地躺着，全身上下沒剩多少完整的好皮，發覺到李暮雲的目光也無甚所謂，在這小子面前，他已經原形畢露，已經什麼都不需要在意了。

又因為下午睡了太多，現在毫無困意，隻能心情郁悶地硬挨。孟回皺着眉頭閉了眼，腦子裡嗡嗡的，不耐煩睜開眼，正對上李暮雲肉麻的目光，為了轉移不快，他再次對李暮雲發起攻擊，然而話到嘴邊發覺毫無新意，李暮雲看什麼都顯得深情款款，孟回看着他深情的雙眼，頓時有些下不去嘴。

孟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