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對方回答，孟回又補充：“你忙自己的去吧，你對我這麼好，我挺不好意思的。等我什麼時候養好了傷，再好好感謝你。”

李暮雲看了他一眼：“是我願意的，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孟回：“這種事不是你說了我心裡就會舒服，咱倆畢竟不熟，你還是個學生，我總不能一直拿你當下人使喚。”

李暮雲：“我們還算不熟嗎？”

孟回斂眉一笑：“你仔細想想，從開始到現在，咱倆真正接觸的時間并不算多。”

李暮雲：“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孟回這次分外有耐心：“嗯，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現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腳還不能走的，整個人十分廢物，也沒辦法陪你娛樂，你繼續在留在這裡無非就是被我使喚，你雖然自己說了願意，我還真不能好意思，所以你還是走吧，讓我一個人安靜呆着，好不好？”

李暮雲不說話，似乎在思考。

孟回又說：“我想了想，還是不能老這麼利用你。”

李暮雲：“利用？”

孟回：“嗯，你不覺得現在情況就是我在利用你嗎，利用你對我的喜歡，指使你做這做那，陪我度過孤獨的失戀期——怎麼想都不對啊。”

“你可以把我當成姓何的。”李暮雲說，“這樣還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孟回一聽，差一點火氣又上來了。他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我說，你......你能不能好好聽聽我的意見，别這麼自說自話。”

見對方一臉不明所以不知悔改，孟回自認碰上了個硬茬，但還是繼續與他講道理：“你是你，他是他，你上趕着當人家的替代品是怎麼個意思？你有瘾啊？”

李暮雲：“我無所謂，隻要你覺得舒服就好。”

孟回：“我不覺得舒服，你開始讓我很不舒服了，你現在回你自己家我大概會舒服，聽話，回去吧，好不好？”

李暮雲沉默地思索了一會，還是沒能馬上答應，他舍不得走，他想要時時刻刻跟孟回呆在一起，孟回總說對他不好意思，還說是在利用他，但他一點也沒有這種感覺，他願意圍着孟回轉，他願意為他做這做那，非要說的話，他甚至喜歡孟回現在這種行動受制的樣子。

孟回見他遲遲不肯回複，懷疑是不是自己語氣太差，于是更加溫柔地補充：“我知道你想對我好，我也承你的情，但我現在更想一個人呆着，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殘廢，吃飯上廁所這麼簡單的事滿可以一個人做得——”

李暮雲被他說服了。心裡悶悶不樂，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告了辭。

終于送走了這個門神，孟回頓覺一身輕松，家裡總算隻剩自己一個人了，隻是輕松之餘又有點莫名的失落，他大概是在逞強，自己一個人并不好，家裡還是有點人氣比較好。

他很滿意自己斬釘截鐵地送走了李暮雲，他總覺得自己的心态有些危險，如果與他牽扯太多，最後可能會很麻煩。

這一天過得風輕雲淡，除了下午他發現Ethan還在某音上歇斯底裡地質問他為什麼删好友，他看到了，利落地把他拉黑。心裡有些慶幸是自己去了對方家裡，雖然過程很不堪，但好在結果還算幹淨，如果Ethan也像李暮雲那樣知道自己家的地址......簡直不敢想。

到了晚上，胃裡翻攪起來，他才想起這一天就隻吃了一頓早飯。打開手機挑挑揀揀半天，越挑越沒食欲，但是不吃飯真的不行了，他最後勉為其難點了一家粥，又順便訂了個拐，一齊送到家。

有了拐就更方便了，完全不需要别人，孟回很滿意，又默默誇了自己一遍。

百無聊賴打開電視，糾結了一會是看電影還是看點動畫，後又決定還是看情景喜劇打發時間好了。

這幾年他染上了一種職業病，他再也不能全身心好好地看一部電影了，看電影必截圖，一幀幀畫面在他眼裡全是素材。隔幾秒就要暫停一下截圖、琢磨場景。

這個習慣讓他無比痛苦，有時候痛下決心不按暫停鍵，忍着不去截圖，但這忍耐同樣讓他的觀影過程變得焦灼。

他一會坐着，一會躺卧着，總覺得不舒服，看會電視看會手機的，抱怨時間怎麼過的這麼慢，生活怎麼能這麼缺乏樂子。他想，等他身體徹底好起來，等他完全恢複了人樣，一定要重拾生活的信心，他現在并沒有明确的玩樂計劃，但他有點閑錢，要實在不知道怎麼玩，就找地方花錢就好。

這麼美美地打算着，心情為之振奮，他簡直等不及康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