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大喜日子,鶴子瞻的小妹鶴嬅出嫁,新郎是流芳南郡的除妖司司主,喬舟。
雖然兩家都并非本家,不過這也在某種程度上加深了鶴家和喬家的關系。
從風鳴到流芳,實在算是遠嫁,送親隊伍必然都是有着千數以上靈力的人,轎子中的那位身上留着鶴家的血液,自然也是有真本事的。
調任書還未拟好,鶴子瞻說等調任書下來了親自給鶴嬅送過去,順便再看看她。
鶴也這邊因故不能赴宴,恰好松閑路過聽到了這件事,便委托他去了。
為此青竹還吵鬧了一番,不過他說什麼也不肯跟松閑一起去,最後就留在七洛幫隐龍對賬本了。
想想青竹當時話裡話外要吃鶴也的酒席,松閑就覺得好笑,同車的溫純看到他傻樂的樣子,默默往旁邊挪了挪位置。
不過有些人就是你越想躲越躲不掉,還沒等溫純計算出還有多久能到流芳,就聽到松閑問道:“溫兄,聽說鶴兄昨夜因小妹出嫁的事哭了一宿,這事是真的不?”
溫純對陌生的人有社交障礙,回答的聲音很小:“嗯,等到地方你就能看出來了。”
“他們兄妹感情真好,可惜我孑然一身,若是我也有個妹妹,等她出嫁的時候,想必也會跟鶴兄一樣吧?”
溫純微微抿嘴,心裡想着松閑長得比他們兩個都大,誰喊誰兄還不一定呢。
不過松閑并沒有打算放過他,又問道:“溫兄,你有兄弟姐妹嗎?”
溫純目移:“有一個哥哥。”
“也是除妖師嗎?”松閑更加好奇起來。
溫純的身子縮了一下,可惜夏季的衣裳都太單薄了,他實在躲無可躲。
“屠夫。”
“什麼?”松閑是真沒聽清,因此直接擡屁股坐到了溫純旁邊。
溫純感覺全身被電了一下,可還是出于禮貌,放大聲音回複了一句:“屠夫,殺豬的。”
松閑略有驚訝,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一個長着跟溫純一樣的臉的壯漢,正熟練地放血宰豬。
“哦,挺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嘛。”
溫純焦慮地扣着指尖,整個人歪斜着身子,若不是因着松閑是代表鶴也來的,他都想出去馭馬了。
好在松閑沒再開口,坐回對面看了會兒風景就躺下了。
等到流芳後,是鶴子瞻來接的他們。
将賀禮遞過去時,松閑特意看了眼鶴子瞻,一雙眼睛桃核般又紅又腫,看來傳言不假。
府上遍布紅綢,大門上高懸着一排紅色燈籠,窗戶上張貼着大紅喜字,連下人們帽子上的絨球都換成了紅色的,看上去就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酒席已經擺好,烤肉鹵肚,胗山油蝦,糕點羹湯,水果美酒,二十道八珍玉食香氣四溢,将婚宴的氣氛推向另一個高潮。
宴桌上,松閑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不過大多數是不認識的,雖然不像溫純那般如坐針氈,可也是渾身不自在,再加上來之前空腹喝了杯冷酒,這會兒肚子正不舒服,以出恭為由先下了桌。
新娘子還有一段時間才到,松閑也沒有問下人們茅房在哪兒,獨自一人在府裡溜達着。
不過沒走幾步,後面就傳來了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同樣逃離出來的溫純。
“你也來方便?”松閑笑着問道。
溫純和松閑對視一眼後迅速避開,低聲“嗯”了一聲。
“一起吧,正好我也不知道茅房在哪兒。”
溫純說不上來為什麼,隻是覺得“一起上茅房”這種說法甚是奇怪,不過還是同他一起走了。
但坦白講,他也不知道茅房在哪兒。
走着走着,忽然聽到了前面有人在笑談,本着八卦的原則,兩人放輕了腳步。
“你說這鶴子瞻,二十九歲了還未成家,如今最小的妹妹都嫁出去了,他怕不是要做一輩子的斷雁孤鴻?”劉延的臉上流淌着嘲弄的笑容。
“聽說他到現在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呢,能被他邀約出去的,要麼中途就找借口離開,要麼就根本是放他鴿子。哈哈,你聽說沒有?前幾天他請安家的妹子吃飯,鬧出了好大的笑話。”封雨摸着肩頭的玄鳳鹦鹉,狹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什麼笑話?别賣關子。”劉延催促道。
“我還以為你知道。”封雨瞥了他一眼,悠悠說道,“柔兒嘴刁,菜品裡的蔥姜蒜都不吃,鶴子瞻為了幫她把這些挑出來,都顧不上吃,柔兒就問了一句,你這樣忙來忙去,自己吃什麼?你可知鶴子瞻回了一句什麼?”
劉延佯怒:“封雨,你再啰嗦,小心我動手。”
封雨大笑了幾聲,眼裡竟露出憐憫:“他說我不急,你就是我的菜。”
劉延聽罷,捧腹大笑,牆根處的兩個人卻是眉頭緊鎖,尤其是溫純,眼底冷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