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府。
“不愧是排名第二的宗門,這府邸的建設沒比你家遜色多少啊。”雲銜站在門口,這兒看看那兒摸摸,像是剛進城的鄉下人。
“鶴家不在意這個,府邸是祖宗留下的,雖然每年都在修繕,但也未大規模地重建過,一直保留着原有的樣子。”
見到鶴也如此認真,雲銜也安靜了下來。
“我也不在意,我覺得七洛的禦靈府就挺好的。”
鶴也看了雲銜一眼,正巧這時家老走了出來。
“再有幾天就回去了。”鶴也快速回了一句。
雲銜嘴角一彎,心裡頓時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惬意。
有鶴也在的地方就是家。
“家老。”鶴也和雲銜同時行禮。
“二位公子。”家老的動作顫顫巍巍的,說話卻很利索,“一路過來辛苦了,家主已經設好宴席,請随我來。”
說是宴席,也不過隻有四人,且第四人還是喬知淵的三房夫人,葵甯。
“喬宗主。”鶴也恭敬行禮。
“小也,跟伯父還這麼客氣?今天是家宴,不必拘束。”喬知淵略有埋怨地說道,又笑了起來,“雲銜,你也是,别見外。”
“知道了,喬伯父。”雲銜呲牙一笑。
說實話,雲銜與喬知淵接觸甚少,更是不清楚他對自己尚且存活的态度如何,雖然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但私底下,雲銜還是不打算輕信這個城府極深的“笑面虎”。
“是,伯父。”鶴也微笑着坐下,“本來理應先到喬府和伯父問安,但中途因為一些瑣事耽擱了行程,就先找客棧住下了。”
“賀南的事,我聽說了。”喬知淵倒着酒,目光中有一絲說不出的複雜,“怪我,沒管理好手下的人,讓你們剛來梵櫻便受到驚吓,實在是我這個當伯父的不對。”
“與您無關,鶴也帶着我這麼個麻煩的家夥,的确是有些不便。”雲銜貶了自己一句,一口吃掉一大塊紅燒肉,“這肉真香,入口即化,鶴也你也快嘗嘗。”
鶴也微微皺眉,輕輕點了下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賀南他……”喬知淵略有尴尬道。
“沒關系,喬伯父,我知道在其位謀其政的道理,有什麼話您就直說了吧,不能白讓我們吃一頓飯。”雲銜看似說得沒心沒肺,卻已經把自己的态度擺出來了。
一個沒有任何家族靠山的人,想要活下去,就不能怕任何人。
“伯父,與疏兄最近怎麼樣了?”鶴也及時開口,打破了這份僵局。
“哦……與疏他前幾天得了風寒,一直也不見好,不然今日應當一同出席的。”喬知淵目露憂色,歎了口氣。
“姐姐擔心與疏的病,終日守在床邊不肯出來,不得已才委托我今日出席,還請二位少主不要見怪。”葵甯起身行禮緻歉,看上去就是沒主意的人。
“鶴也不敢,是我們未曾事先知會,貿然前來,打擾了與疏兄休息,實在是我們的不是。”鶴也回禮,言辭懇切。
本想讓雲銜也跟着賠句不是,可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他,鶴也還是閉上了嘴。
“先不提這個了,說着說着又生分了。”喬知淵擺擺手,“小也,聽說你們這次過來,是因為發現了可疑人的蹤迹?”
“是,伯父,不過昨日我與雲銜在北郡仔細搜查了一番,并未有任何發現。”鶴也如實回答道。
“看來此人狡猾得很,能逃過古鏡追蹤,必是個有本事的人。”喬知淵面色嚴峻,剛拿起的酒杯又放下了,“我吩咐喬烈跟着你們吧,一來你們的安全有所保障,二來也方便你們行動。”
鶴也的眼睛微微睜大,心中雖滿是拒絕之意,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喬伯父,人手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我和鶴也兩個人完全足夠,要是再跟一個,真要打鬥起來,還得擔心他的安全,實在容易分心。”雲銜笑着說道。
“喬烈是流芳的禦靈使,他的實力……”
“喬伯父。”雲銜沖喬知淵舉起酒杯,眼神中大有深意,“婉拒。”
“雲銜,那人的實力不可小觑,若是你們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鶴翊和……”喬知淵遲疑了一下,立馬追述道,“和雲氏交代?”
“喬伯父,您盡管放心便是。”雲銜拿着筷子在手上轉了一圈,“在外傳言,我乃是妖族餘孽,真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恐怕一大幫人都要暗自竊喜呢。至于鶴也的安全,我會保證,拼了命也不會讓他受到半分傷害,還請您相信我。”
喬知淵一時無言,雲銜卻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吃菜,還幫鶴也把面前的小盤子都夾滿了。
“小也,我覺得還是……”
“喬宗主,您還是不放心我是嗎?”雲銜将筷子中的魚肉輕輕放在鶴也盤中,又重重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