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川原是雲家所管轄的地界,五年前,雲家被屠門後,夜陵和溪悅劃分給了鶴家,馬川則歸了毗鄰的喬家。
由于溪悅占地并不大,人也不是很多,所以由風鳴南郡的除妖司司主九幽蟬管理,而夜陵則交與落玄羽全權負責,至于馬川,最開始由喬璟一人管理,不過據傳聞,他并不常去,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梵櫻,後來不知道從哪兒收了一個手下,叫風時,馬川的事就基本都交給他管了。
禦靈府門口有兩個體型壯碩的除妖師站崗,他們年齡相仿,樣子相像,連衣着配飾都一樣,因為是一對雙胞胎。
老大叫左寒山,眉間有一顆痣,老二叫左蒼雲,鼻尖上有一道細小的疤痕,兩人的左耳都戴着一個方孔中鑲嵌着黑寶石銅錢的耳挂,長長的玄色流蘇上穿着幾顆小小的藍色瑪瑙珠,看上去有幾分俠氣。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兩人同時開口道,兩把利劍交叉攔在鶴也面前。
鶴也解下腰牌,遞過去道:“七洛,鶴也,我要見你們大人。”
“原來是鶴大人,小的失敬。”兩人又是異口同聲。
鶴也笑着搖搖頭:“還煩勞去通報一聲。”
“大人客氣。”
兩人說完,同時轉身要去開門,對視一眼後,又将身子轉了回去,鶴也和他們大眼瞪小眼,兄弟倆尴尬地笑了笑,又同時去開門,雙手放在大門鐵環上的一刹那,雲銜隻覺得耳邊被甩過去了一個鞭炮。
“你到底去不去?!當然是你去!哈?憑什麼是我?你這個成天遊手好閑隻知道偷懶的蠢貨!”
這一番話說完,兩人都勁勁的,也沒顧得上鶴也和雲銜,一人拉開一邊門,你擠着我我推着你走了。
鶴也“哈哈”笑了幾聲,道:“這兩個人還真有趣,也不知道喬璟是從哪兒撿來的。”
“是啊,聽上去好像都看對方不順眼,可罵起來又一點都不髒。”
“或許……”鶴也捏着下巴想了想,笑了一下,“他們說對方就相當于是說自己。”
雲銜恍然,點頭道:“有理。”
左寒山和左蒼雲離開後,着實又過了很長時間鶴也他們才看到喬璟的影子,不過隻有他一個人,兄弟倆不知道被他打發到哪裡去做事了。
“鶴大人,有失遠迎。”喬璟故意忽視了雲銜,不過對鶴也的言語中也并未有什麼尊重,“不知是哪陣風把您給吹過來了,馬川實乃彈丸之地,恐怕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鶴也不願跟他廢話,開門見山問道:“聽說馬川近幾年有不少失蹤人口,卻無一人找回,這是怎麼回事?”
喬璟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風言風語罷了,哪有什麼失蹤人口?鶴大人口中之事,怎麼我這個禦靈使都不知曉?”
“你若不知,即是玩忽職守,見死不救,便是草菅人命。”鶴也一字一頓,铿锵有力,鎮的喬璟的臉色變了又變
“那……自然是沒有的事。”喬璟的臉上沒了笑意,卻依舊遮掩着,“所謂的‘失蹤人口’,多少都有些不正當的理由,或是欠了賭債,或是私通被抓,躲在外面不敢回來的,既然是他們的家事,我們也就不好插手了。”
“喬大人還真是心慈面軟,體貼入微。”鶴也嘲諷地恭維了一句,話鋒一轉道,“不過有一件事我還是想不明白,那些三四歲的孩子,是從哪兒拿的錢去賭牌,又是如何習得雲雨之事的呢?”
喬璟頓時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鶴也他們來得這麼快,而且居然連這個都調查到了。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些都是墨殃在鬼市花了錢問到的,雖然他心疼得要命,可的确是價值連城的消息。
“雖說馬川的事,喬宗主都交給你全權負責,可若是出了什麼上不得台面的肮髒事,我想,他也未必會縱容你。”鶴也的身上籠罩着一層肅穆之氣,令人不由得想要屏住呼吸。
喬璟咬着牙,眼珠骨碌碌地轉,腦袋中拼命思索着對策。
他想把責任都推到風時身上,事實上大部分失蹤案他也的确不知道,可這殺千刀的偏偏昨晚上出去就再沒回來過,鶴也此次前來,明顯是掌握了充足的證據,那他還能怎麼辦?
斟酌再三,喬璟打算說一半留一半蒙混過關,畢竟如今管理馬川的是他,鶴也就算想要插手也還是要費些功夫的。
“進來說吧。”喬璟側了下身子,怎料兩人絲毫沒有要動的樣子。
“在這裡說就可以,了解完情況後,我們要去找人。”鶴也說這話駁了喬璟的面子,連雲銜心底都微微吃驚。
鶴也對待馬川的事,似乎比他自己還要上心。
又或者,是他一直在欺騙自己。
“鶴也,你不要太過分,這裡是馬川,不是風鳴,更不是你們七洛。”喬璟低聲警告着。
“人命關天的事,喬大人居然還要考慮地界?”鶴也将靈絕放在手心上,輕輕拍了兩下,“你若不說,我就直接去問喬宗主,以我的面子,想要見他應該不難吧?”
喬璟最恨别人威脅他,尤其是被小輩威脅。
可偏偏鶴也的威脅極為奏效,他也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喬璟極力壓制着怒氣,聲音聽上去有些許疲憊:“前幾年有幾個失蹤的孩子,男女都有,全是四歲,去六扇門報官後派人查過,不過這幾個孩子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哪兒都找不到,用靈力也無濟于事,最後就石沉大海了。去年……不,應該就是今年開春的時候,一下子失蹤了九個孩子,可也跟前幾年一樣,找不到,我們想着是被某個妖獸吃了,孩子呢,又跑不遠,于是肅清了附近的妖獸。之後倒是平靜了一陣子,可沒想到過了一個月,又開始接連有人失蹤,大多數都是三歲以下的孩子,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