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什麼？”鶴也的語氣有些逼人，因為他真的沒閑工夫聽喬璟在這裡磨磨唧唧。

喬璟頓了一下，目光有些躲閃：“然後的事我也不知道了，幾乎都是風時負責。報官的人太多了，六扇門本來人手就不夠，線索又不多，查起來費勁，最後都不了了之。”

鶴也鼻子裡呼出的氣令喬璟感受到了殺意，他本能地後退一步，就見鶴也瞪着一雙血瞳看着他，語氣徹骨：“費勁？馬川的六扇門都是拿着俸祿吃幹飯的吧？”

喬璟咽了口唾沫道：“話也不能這麼說……”

“鬼市，你們查過嗎？”

對于鶴也打斷他說話的行為，喬璟并沒有太在乎，因為他的腦子已經完全被“鬼市”這個詞占領了。

“你知道鬼市？”

鶴也冷笑一聲：“看來是沒查過了。”

喬璟皺眉：“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妖鬼精怪娛樂的聚集地，你問這個做什麼？”

鶴也眼中的紅芒漸漸散去，他扶着額頭，有些發暈：“你先告訴我，那個叫風時的在哪裡？”

“我不知道。”陳述事實的話，喬璟回答得往往很快。

鶴也輕輕推開雲銜的手，小聲說了句“沒事”，又擡頭道：“你就沒懷疑他藏在鬼市？他精通巫蠱之術，在裡面應該很混得開。”

喬璟聞言陷入沉思，風時雖然身份不明，可的确幫了他不少，一直以來勤勤懇懇，沒出過什麼差錯。

可話又說回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消失了，難不成真和失蹤案有關？

喬璟雖然不喜歡鶴也和雲銜，扪心自問，他真不在乎馬川的人多一個還是少一個，可他不想把事情鬧大，落得個心如鐵石的名聲。

“你打算怎麼做？”喬璟問道。

“查。”鶴也的話擲地有聲，“我和雲銜會去鬼市會一會那個風時，你這邊聯系雙鏡觀，務必找到那些失蹤的孩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越快越好。”

“知道了。”喬璟歎了口氣，又接着說道，“不過我覺得那些孩子可能已經不在馬川了，不然不可能一點痕迹都查不到。”

鶴也點了下頭：“那就擴大範圍吧。”

“行，那你們多加小心，風時貌似去過青僵隐，他的蠱術很厲害，可以用狡詐來形容。”不管是出于什麼目的，喬璟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多謝。”鶴也說完，轉身離去，又補了一句，“對了，來之前我已派人通知父親，現在喬宗主或許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有他在的話，我相信你們一定能找到那幫孩子。”

喬璟的眼睛瞪得像銅鈴，破防罵道：“鶴也！你他媽的陰我！”

“姓喬的，你最好管好你那張臭嘴，不然别怪我手下無情。還有，這可不是陰你，這叫情報共享，白癡。”一直未曾說話的雲銜終于開口。

對于喬璟不堪入耳的叫罵聲，二人不予理會，不過鬼市要在醜時才開放，現在時間還早，兩個人就在街上溜達起來。

街上人流如潮，很是熱鬧，但鶴也的神色沒有丁點緩和，反而更加憂愁。

雲銜知道鶴也在想什麼，因為這街上少了太多東西，尤其是孩童玩耍嬉鬧的聲音。

墨殃給他們畫了通往鬼市的地圖，雖然這大街小巷的，白天看不出什麼古怪之處，可若是入了夜，換作常人來走，百分之百會困在這裡。

“到了。”鶴也道。

路的盡頭是一面牆，等到醜時，它就變成了通往鬼市的門。

兩人一左一右，面對面靠在牆上，周圍的房子高高的，正好擋住了陽光，造就了此處潮濕的環境，苔藓黏在牆根上，綠油油的，像一團惡心的大鼻涕。

“鶴也，謝謝你啊。”雲銜笑着看向鶴也，他知道屠門之後，一直都是鶴也保護着雲家剩下的斷壁殘垣。

鶴也搖搖頭，并不開心：“我們之間不談這個，而且我能做得很少。太少了。”

雲銜握着香囊，在手裡掂了兩下，一步邁了出去，轉身靠在了鶴也旁邊，低頭道：“你不是想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打開看看。”

鶴也愣了須臾，手停在半空，問道：“現在？”

“嗯，其實随時都可以。”雲銜眼眸溫和，将香囊放在了鶴也手中。

秋日的風略帶涼意，雲銜用手貼了一下牆壁，在鶴也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往前一些”，将自己的胳膊墊在了鶴也背後，然後頭抵在鶴也腦袋上，同他一起看着囊中之物。

一顆閃閃發光的綠松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