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笑一聲,舉起手中的槍。
“認得這個?”他問。
中年男人眯着眼睛辨認了好一會兒——槍口的位置與别的不同,居然是一朵花似的形狀。
“槍、槍花……”他猛然擡頭看向男人,“怎麼會,你是周遠風的人?”
男人嗤笑道:“知道就好。”
他沒多作猶豫,扣下了扳機。
突出的鐵花脫離了槍體,直直奔向中年男人的胸腔。
他轉身想躲,槍花卻如有生命一般死死鎖定了他的心髒部位,釘了進去。
男人扣動扳機——又一顆絕望的心髒融化了。
幾滴鮮血滴落于雪地,更多的則是直接蒸發了。
搞定。
男人收回槍花,哼着小曲兒準備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轉過身時,卻發現花園門口悄無聲息來了個人。
男人先是一愣,在看清來人模樣後随後挑眉了然道:“你是一代仿生人?”
他低垂着臉,不說話。
男人冷笑道:“來得正好,我這把槍還沒試過真正的仿生人呢。”
說完,他立即扣動了扳機,沒給人留一絲喘息的機會。
花朵再次飛射而去,直直奔向青年。
他仍舊低垂着臉,似乎并不知道槍花的厲害,沒有躲開。
眼瞧着任務就要完成,男人心中暗爽,卻不料下一秒事态急轉。
青年動了。
他就地起跳,蹬在那朵鐵質花朵上。
在男人的眼睛無法分辨的時間之内,青年竟直直朝自己飛了過來。
花朵沒有命中目标,縮回槍管中,宛如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安靜。
男人兩股戰戰。
他能感受到一隻有力的手掐在自己的脖頸上,隻要它的主人稍加用力,自己便會即刻死亡。
“對不起,對不起,你放了我……”男人胡言亂語道。
青年擡起了頭,他終于看見了他的眼睛。
平靜又冷淡,好像放在自己頸上的手并非他所有。
但在某個瞬間,男人又在他眼底看見了痛苦與恐慌。
“你、你很難受對不對……”
對。疼,好疼……
青年眼前再次亮起紅光。
身上明明沒有傷口,可為什麼還是好疼。
“這樣,你先放了我,我們好好聊聊,怎麼樣?”
男人一邊說着,一邊顫抖着手,再次舉起了槍花。
青年慢慢松開了手。
如果說,自己生來就是要屠戮人類的,那又何必等到某個時刻?
他現在就可以,這是人類賦予他的能力。
男人扣動扳機,鐵花飛射而出,融化了他自己的心髒。
他震驚地看向不知何時閃現到一旁的青年,緩緩倒在雪地之上。
【據記載,曆史上第一個被仿生人殺害的人類,是時任研究所副所長周遠風的下屬。此外,并沒有在留下多餘的信息。
在一代仿生人的帶領下,數以萬計的仿生人展開反抗活動,一時間死傷無數。
至此,人類與仿生人的大戰,正式拉開序幕。】
言無譯被扔在路邊,有點懵。
放學後,哥哥本來接他回家,突然說看見一個朋友,讓自己在原地等着,不要亂跑。
然後,他便看見哥哥攔下了一個人。
遠遠地,兩個人的背影瞧着還有點相似。
哥哥的朋友?自己好像從沒聽他說起過。
雪還在下着。
言無譯縮了縮脖子,低頭看着自己踩出的一個又一個腳印。
天氣太冷了,哪怕戴着手套,手也仿佛一塊硬鐵一般。
遠處傳來奇怪的聲響——言無譯擡起頭,看見那個人一揮手,哥哥居然被他甩出去幾步遠。
哥哥的朋友走了,或者說是跑了。
言無譯急忙跑向哥哥。
“哥哥?”
他背對着自己,看着他的背影,言無譯此刻竟有些不敢靠近。
好在下一刻,哥哥轉過身,臉上依然是他熟悉的溫潤笑意。
“小無譯,你先回家,哥哥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回家自然是不可能回家的。
言無譯跟在哥哥身後。
那個和哥哥相似的身影,讓他很是在意。
他翻遍了記憶,也沒從腦海裡翻出這個人來。
腳下這條路,言無譯并不陌生。
這是在往研究所的方向走。
“砰——”
“砰砰——”
言無譯不由得一愣——爆炸聲?或者是……槍聲?!
哥哥也聽見了槍聲,他加快腳步,奔向槍聲的來源。
好在言無譯對研究所的地形并不陌生,這才沒跟丢。
他慢慢停下了腳步。
研究所一樓大廳,幾人正在對峙。
言無譯勉強認出,有周冕的媽媽,有陳之桃,有幾個部長。
還有那個和哥哥有些相似的人。
他依舊背對着自己,看不清他的模樣。
周遠風單手持槍,槍管淺淺冒出輕煙;陳之桃攔在青年和周遠風之間,大張雙臂,胸口強烈起伏着;幾個部長也是臉色嚴肅,視線落在青年身上,久久不肯移開。
地上橫躺着一個人,言無譯認出,那是主管工程部門的陳部長。
沒有血迹,看不出是死是活。
剛剛的槍聲難道是……
言無譯移動視線,很快找到了答案。
不是陳部長。
青年腳下是一灘藍綠色的液體,再往上看,心髒位置有一個窟窿。
言無譯瞳孔一縮——那個和哥哥擁有相似背影的人,竟是一個仿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