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版本的仿生人?也就是初代?”
“呃……應該是。”甯冉有些心虛,“這是在那次事變前不久,才老師親口告訴我的。隻是時隔久遠,我給忘了。”
“你的意思是,一代和初代是兩個不同的仿生人?”
“嗯。”
“那我們一直追捕的是……”
面對老闆的詢問,甯冉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在電腦桌面上移動鼠标。
“其實,找着初代,說不定順藤摸瓜就能找着一代了。你想,它倆最先被生産出來,搞不好兩人認識——對吧?”
兩人認識?
言無譯收回目光。
傳言,一代死亡後,殘存的芯片不翼而飛。協會懷疑有人複刻出了一代,所以一直在對其進行搜尋。
而自己想找到一代的原因卻不僅于此。
一代認識“哥哥”。
如果按照甯冉所說,一代也認識初代的話,那它會不會知道“哥哥”的下落?
他的視線再次落到“NO.000”上。
言無譯點了下電子屏幕,低頭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東西很眼熟?”
甯冉曲眼盯了好半天:“眼熟?沒有——怎麼,你見過?”
言無譯點頭:“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甯冉伸了個懶腰:“别給自己太大壓力,會長。指不定你哪天就像我今天一樣,突然就想起來了。而且——雖然一代是人盡皆知的人形兵器,但其實初代在這方面不輸給它。即使一代卷土重來,我們也有能力應付。”
言無譯沒說話。
甯冉瞥了眼他:“怎麼,不知道?不知道就對了。自從那次大戰後,有關它們的秘密就封鎖了。一開始被用作武器對付仙女國的,其實是初代。”
言無譯狐疑地看着她:“你怎麼知道?”
甯冉一僵:“老師的日記裡看到的。”
沒回答。
“很久了,我都記不清了,你剛提起我才想起來。”
還是沒回答。
“人嘛,總有疏忽的時候,我總不能老是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之外是不是?”
似是受不了安靜的氣氛,甯冉将鼠标一丢:“哎呀,你也知道,我記性不太好。自己的東西放哪兒都記不住,這些不重要的事情我怎麼記得到……”
這明明很重要……
沒再糾結這件事,言無譯朝芯片揚了揚下巴:“打開看看。”
“好。”
一番操作後,甯冉的動作頓住了。
“怎麼了?”
“系統沒加密,數據庫也不該加密才對啊……”甯冉指了指屏幕上的文件夾,“而且,會長你看——三個數據庫,兩個加了密,一個沒加密。”
言無譯對仿生人相關的專業内容不太明白:“三個數據庫怎麼了?”
甯冉伸出兩根手指:“多了兩個——一般來說,隻會有一個數據庫才對。人為添加的,還是說……不對,不對——會長,這芯片你哪找來的?”
言無譯答非所問:“沒加密的那個,打開。”
聞言,甯冉點開了那個文件夾。
“方……方才?!”甯冉“噌——”地一下站起來,幾乎破音,“他是初代?!”
言無譯揉了揉耳朵:“嗯。”
瞧他這副淡定的模樣,甯冉張大嘴巴:“不是吧?難道你早就知道?”
“剛知道。”
甯冉想說“你這怎麼也不像是剛知道”,但想想他是言無譯,也就釋然了。
她再次坐下,突然間想起什麼似的,左手握拳一擊掌:“壞了呀!”
“怎麼?”
“仿生人深入敵營,僞裝成協會助理,各方專家竟無一人發現——這個标題起得夠勁爆嗎?”
“嗯,挺勁爆的。”言無譯面無表情,“加密的那個能打開嗎?”
見人不接她的茬,甯冉一屁股坐下,點開加密文件夾:“不行,得輸入密碼。”
“能破解嗎?”
“當然不能。”甯冉扯了扯嘴角,暗道你當這是電腦密碼呢,“數字字母符号,還不限位數——組合海了去了。”
“非常規手段呢?”
“我試試。”
半小時後。
甯冉将椅子向後一推:“不行。”
言無譯想了想:“這個沒加密的文件夾裡都是些什麼?”
甯冉再次點開它。
“你看——這個文件夾裡,看似個人信息一覽無遺,其實裡面的信息咱們都知道——都是他作為方才的日常——不該透露的一點都沒透露。所以要是想獲得什麼有用信息,還得打開這些加密文件夾。”
回到辦公室,言無譯坐在辦公椅上,竟然就這麼睡着了。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看見周遠風,看見陳之桃,看見了倒地的一代。
他也看見随之趕來的甯冉、牧勝和周冕;看見周冕奔向一代,伏在他身上大哭;看見他向周遠風大吼着什麼,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很醜。
然後,他回到了家。
還沒等他走進家門,便被人溫柔地捂住了眼。
“哥哥”讓他不要看,對他說,無論發生什麼,都沒什麼。
人生是經曆,終點都是死亡。
言無譯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哥哥”又說,他可能很快就要走了。
言無譯問他去哪,接着,便被人大力分開。
槍花融化了“哥哥”的心髒,他如平常那般笑了笑,說了兩個字。
别怕。
可是,哥哥,為什麼你也是仿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