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張志水纏着陳嬸子和他爹鬧,“我也要吃豬油渣!我要吃豬油渣......”
隔壁張山、陳嬸子一家子氣壓極低,沒有一個人說話。若是平常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可眼下偏偏是青黃不接的季節。往日裡兩夫妻就偏愛老三,這今天陳嬸子默不作聲,任憑他去鬧。
老大和老二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扯住張志水,“别吵了,都說了等過幾個月糧食收上來了,換了銀子再給你炸豬油渣吃。”
張山在一旁沉着一張臉,默不作聲。
“憑什麼蘇靈兒都能吃上豬油渣,我也要,我也要......”張志水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撒潑打滾。往日裡他要什麼,爹娘都會給的,如今爹娘居然不管他,他幹脆躺在地上亂滾。
見他又是哭又是鬧,陳嬸子眼底劃過心軟,瞄了一眼張山見他不吭氣。狠了狠心,咬牙道:“明日便去集上給你買,快從地上起來。”
張山坐在一旁,眼神死死盯着小兒子,卻沒有開口阻攔陳桃花。
此話一出,在地上打滾的張志水立馬爬起來,龇牙咧嘴着臉頰上沒有一點淚水,顯然是光打雷不下雨。
見爹娘都發話了,站在身旁的老大和老二面色各異,老大張志明長得五大三粗,幹活是一把好手,性子直來直去沒什麼心思。
老二張志寬見娘如此偏袒老三,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心底更加覺得爹娘就是偏心。
他和大哥日日去田裡幹苦力,回到家裡沒說給他們倆加點什麼菜。倒是老三,如今都八九歲了,在别人家也算半個勞動力了。但他倒可好八九歲了,還在家裡招貓逗狗,上樹捉鳥的。
随着陳桃花的妥協,張家這場小鬧劇,才漸漸平息下來。
隔壁蘇家靜悄悄的,早早的就熄了燈,可以說就沒點過燈。
蘇怡然這次去縣城裡,把該買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夜晚躺在床上,合計着做酒曲的材料,迷迷糊糊的就墜入夢鄉中。
清晨天色微微亮,蘇怡然就起床了,簡單做了些吃食,背上竹簍去了村子外面。家裡就隻剩下蘇靈兒和豆豆,蘇怡然不喜歡帶着蘇靈兒上山,畢竟大郁山沒有想象中安全,倒不如在家裡玩玩,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反正以後有的是她忙活的時候。
吃過肉的身體就是不一樣,蘇怡然睡醒到第二天,一點都沒感覺到饑餓。甚至走路都能明顯感覺到四肢充滿力氣,再也沒有那種腳踩在棉花上,飄飄然的感覺了。
出了村子,一條小土路直通大郁山腳下,蘇怡然是從來不敢往山深處走的,隻是在山腳下轉悠。
正值春日,站在山腳下,滿眼郁郁蔥蔥。蘇怡然在衆多雜草中仔細找尋辣蓼草,鴨嘴黃等雜草。
辣蓼草非常好找,很快就收集到一小竹簍,鴨嘴黃通身是淺綠色,在枝頭上開着小粉花,隻要找到一顆,便能在臨近的地方便有一小片。
就忙活了一小會兒,蘇怡然額頭上就有點點薄汗,她起身用手扇了扇風,明顯感覺到今日的溫度,比前幾日升高不少。野草已經裝滿了大半個竹簍,蘇怡然決定今天就先到此為止,慢悠悠的下了山。
在回去的路上,專門繞了一圈,又去弄了些竹葉和桂樹葉。這兩樣她早先就已經了解好在哪裡,如今正好順路弄回去。
蘇怡然身後的竹簍塞得滿滿當當,心底盤算着,如果最近天氣好的話,兩三天就可以制作出第一批酒曲。
到家得時候,正巧看到蘇靈兒在院落一角的菜地捉蟲拔草,手裡還拿着一隻破碗,裡面是一隻隻蟲子,仿佛拿得是什麼寶貝一般。豆豆搖着小尾巴,不知道從哪裡叼得光秃秃的骨頭,躺在土地啃着。
兩小隻見到蘇怡然回來,蘇靈兒連忙放下手中的陶碗,上前接過她身後的竹簍。
“阿姊,要這些野草有什麼用?”蘇靈兒見過這些野草,但這幾種野草雞鴨都不吃的。
蘇怡然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放下背後的竹簍,将野草從簍子裡取出來,在水井旁洗幹淨,就晾在竈房的房檐下。
“用來做好吃的。”蘇怡然唇角帶着笑。
蘇靈兒頓時來了興趣,“野草也能做好吃的?”
蘇怡然想起甜酒釀的味道,忍不住道:“到時候,靈兒就知道多好吃了。走咱們做飯去.....”
這個時代的百姓,一天吃兩頓飯,隻有農忙的時候,才會多吃一頓午飯,可那也給家裡的壯勞力。
蘇靈兒有些驚訝,随即情緒有些躊躇,扯住了蘇怡然的衣角,“阿姊,我可以不吃午飯的.....”
要是多吃一頓飯,家裡的糧食很快就沒了,山上的木耳也不多了,蘇靈兒非常有危機意識,哪怕現在吃的少一些,能多捱一段時間也行。
“可是豬肝再不吃就壞了,隻要酒曲做好了,咱們就不缺吃食了,靈兒就放心吧。”蘇怡然懂得她的緊張。
蘇靈兒聽到豬肝要壞了,放下心中顧慮,小跑進廚房,“我來燒火。”
蘇家破敗的茅草屋升起袅袅煙霧,隐隐約約的飯香氣味飄出。周遭那些鄰居可是眼紅的要命,不過半月時間,蘇家那倆姊妹就吃上肉了,現在更是吃上晌午飯了?這令他們百思不得其解,上山套幾隻兔子,就能這麼大吃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