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是狐妖,那她究竟是誰?
她抱緊雙膝,将臉埋進臂彎裡,一滴淚水無聲地滑落,砸在地闆上,暈染開一片小小的水痕。
“一定還有辦法的……”她低聲自語,試圖給自己一絲希望,可她不知道答案在哪裡,也不知道該如何尋找。
周忱推開家門,迎接他的卻是一室沉寂的黑暗。客廳裡沒有開燈,隻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過陽台照進來,依稀勾勒出沙發上蜷縮的身影。雲想背對着門口,一動不動,仿佛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雲想?”周忱輕聲喚道,随手按下牆上的開關。明亮的燈光瞬間驅散了黑暗,将客廳照得通亮。然而,她依舊沒有反應。
周忱的心中湧起一絲擔憂,他快步走到沙發前,蹲下身,輕輕地碰了碰雲想的肩膀:“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雲想這才緩緩地轉過頭,一張蒼白的面容映入眼簾,她的眼眶和鼻尖微微泛紅,顯然是剛哭過。
他伸手去撫摸雲想的額頭:“是不是又肚子痛了?”
“沒有。”雲想的聲音沙啞而無力,她微微側身,避開了周忱的觸碰,扶着沙發緩緩坐起身。
看到雲想抗拒的動作,周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好嗎?”
沉默良久,雲想終于低聲道:“我的法力完全消失了。”
“什麼意思?”周忱一時沒反應過來。
雲想緊緊地攥着沙發墊,“我恢複了第九條尾巴。我以為這樣我的法力就能完全恢複了,可是現在,我連靈台都感覺不到了,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第九條尾巴?什麼靈台?你在說什麼?”
她擡起頭,強忍着淚水解釋道:“靈台是我的力量之源,是我真身的根基。穿越到這個世界後,我被打回原形,真身也無法召喚。後來我發現,與你親近能夠幫助我恢複法力,之前的八條尾巴,都是因為和你在一起才逐漸恢複的。每恢複一條,我的法力就會增強一些,這也是我能維持人形的原因。那天,我安慰許秋妤,和她擁抱的時候,第九條尾巴也恢複了。我以為我終于可以完全恢複了……可是這幾天,我試了所有方法,念了所有口訣,卻一點法力都感覺不到,甚至連靈台都無法内視!徹底消失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完全哽住了,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無聲地滑落。
周忱沉默了片刻,捧起雲想的的臉,輕輕擦拭她的眼淚:“就算變成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好,我們一樣可以好好生活,我會照顧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雲想就猛地甩開他的手,情緒激動地打斷了他的話:“那怎麼能一樣!那是我一千多年的修為!一千多年!”
“可是你在這裡又不需要用到法力。” 周忱試圖勸慰她。
“沒有法力我怎麼回去?!難道你要我永遠留在這裡嗎?!”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進了周忱的心口。他眼神冷了下來:“你還想回去?”
雲想僵住了。
“為什麼不能一直待在這裡?這裡不是你的家嗎?”
“這裡根本就不是我的世界,我本來就不屬于這裡!”
空氣瞬間凝固。
周忱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陌生:“所以,你和我在一起,隻是為了恢複法力?”
雲想的瞳孔猛地收縮,“不是!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麼?”周忱冷笑一聲,“你剛才親口說的,和我親近有助于你恢複尾巴和法力。現在九尾齊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想回到你自己的世界?”
雲想猛地站起來,聲音發顫,“我沒有急着回去!我隻是……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知道該怎麼辦?”周忱步步緊逼,語氣咄咄逼人,“好,那你告訴我,如果明天你的法力恢複,能回去了,你會留下來嗎?”
雲想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沉默像一桶冰水,将周忱最後一絲理智澆滅。
“我明白了。”周忱後退一步,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原來從頭到尾,我不過是你恢複法力的工具。”
“不是這樣的!”雲想急切地上前一步,想要抓住他的手,卻被他毫不留情地避開。“周忱,你明明知道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她的聲音哽咽了,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或許吧。”周忱的聲音疲憊至極,“但這份喜歡,遠比不上你對法力的渴望。因為你從一開始就計劃着要離開。”
雲想的眼眶通紅,淚水不斷滑落,“這兩件事根本就不沖突!喜歡你,和想要恢複法力,為什麼非要分個高低?”
“那現在呢?在我身邊法力全失了,你打算怎麼辦?”他的語氣充滿諷刺,“去找許秋妤?還是殷輝?”
“周忱!”雲想氣得渾身發抖,擡腿就朝他小腿踹了一腳,“你簡直不可理喻!”說完轉身沖進卧室,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狠狠摔上。
空蕩的客廳裡,隻剩下周忱一個人。他頹然地跌坐在沙發上,雙手用力搓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