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認識她?”元桃問。
“是阿捷看到的,她說住在宅子最西邊的那間院子裡有個女孩總是給它喂吃食。”刹葉淡淡說道,沒說認識,卻也沒說不認識。
最西邊的那間院子,想來就是燕婞。
元桃以為會有什麼别的線索,不想到此就戛然而止了,她看向刹葉。
刹葉隻是摸着懷裡的貓,斂着的睫毛下的目光愈發深邃。
“原來是這樣”元桃說,又道:“殿下,奴曾經就住在那件院子裡。”她說着偷偷看刹葉的臉色,見他面色一如往常平靜,繼續道:“在來到殿下您這裡之前,奴婢一直住在那間院子裡,那間院子裡有個女孩,她叫燕婞,長這麼大以來,她是對奴婢最好的人。”
見刹葉沒有打斷她的意思,元桃說:“一年前,奴婢剛被買進府裡時夜夜噩夢纏身,燕婞發現奴婢夜夜不敢睡覺,便抱着奴婢,拍着奴婢,哄着奴婢,給奴婢唱歌……”元桃說到這裡,臉色倏忽間就變得慘白,唱歌……對啊,燕婞那時候夜夜給她唱歌,那歌聲她從不曾聽過,直到……直到被抓來刹葉這裡,她曾在阿捷的嘴裡聽過,燕婞唱的是吐蕃歌謠。
元桃登時間從皮冷到骨,汗毛聳立,她擡頭看向刹葉,他仍在撫摸着懷中的貓,安靜的垂着眼簾聽她說話。
她恍然間意識到,刹葉,他在騙自己。
“然後呢”刹葉淡淡地說。
元桃吞咽了下口水,說:“她待奴婢極好,甚至教了奴婢很多道理,她也教奴婢寫字,她的手握着奴婢的手,那麼柔軟溫暖,奴婢自小失去親人,不知有阿娘是什麼滋味,燕姐姐她就像奴婢的阿娘,阿姐一般,但是奴婢那會兒實在是不懂事,學了一會兒便沒耐心。”現在回想,心裡隻剩無盡懊悔,又繼續說道:“再後來,她就死了。”
刹葉撫摸着貓兒的手微微停滞,繼而他将貓放在了軟墊上。
元桃說:“奴婢好恨啊,她那樣善良溫柔的一個人,為什麼會落得那樣的結局。”
她的眼眶發紅,這話是真的,她對誰也沒有講過,她甚至不敢讓裴昀察覺,她恐授人以柄,那就再難脫身了。
但從心底,她是有恨的,這恨格外真實,可是恨誰呢?恨馮韻和薛耀,他們是殺人兇手,還是恨達贊,他将她們囚禁于此,亦或是恨李紹裴昀,他們才是害得燕婞慘死,令她落此險境的罪魁禍首,還是恨刹葉呢,畢竟吐蕃王子宅中一切皆因他而起。
熱淚從眼眶流出,她隻說了這一句,便不再說話了,刹葉亦是沉默。
許久,刹葉才開口,平靜地說:“那你現在還會做噩夢嗎?”
隻這一句,元桃怔然。
……
入了夜,梁上像是貓兒在叫,是又思了春,忽遠忽近的,是交歡的聲兒。
不隻有薛耀,兩個赤身裸。體的男人輪番上陣,馮韻的叫聲被堵在了喉嚨裡,赤。裸白皙的身體抑制不住劇烈顫抖,顫抖過後,是更加粗魯的對待,一番翻雲覆雨過後,如同奄奄一息的野狗。
“大人要等不及了。”薛耀敞着腿坐在她身邊說。
另一個男人将燈油滴在她光滑白皙的胸口,她被綁在床沿的手登時痛得收縮掙紮。
薛耀皺了皺眉,大抵是有些心疼了。
“再讓大人等下去,恐怕是要惹大人生氣了。”薛耀道。
“奴婢知道”馮韻氣若遊絲,道:“太子他們不會輕易放手,将這麼重要的物件拱手相讓,燕婞也不會毫無準備,她死前定還埋了别的線索,隻要能抓到一點蛛絲馬迹……”
薛耀震驚道:“你有辦法了?”
馮韻目光陰狠:“放出消息,引蛇出洞,隻要池子裡還有魚兒,我不信它不咬鈎。”
……
裴昀似乎也是坐不住了。
一來自從那次李紹向他透漏了元桃的事,他便覺得元桃此人并不靠譜,更不覺得她有多麼靠譜,二來雖然尚未從李漣那邊得到什麼消息,但是他下面的人還在吐蕃王子宅裡,如果不能拔除,一但得到了什麼風聲,就都遲了。
這不隻是一卷名單,這事關千萬條人命,和整個太子集團,稍有不慎便有傾覆之危,這皇城内院,必将會掀起滔天巨浪。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我要見到元桃!”裴昀猛的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