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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曾钰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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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色硬裝本被塞進陸垣也手中,陸瑾笑着看他:“我們都沒看過後面的内容,就等着你們什麼時候來,再還給小婉……”

“造化弄人啊……”

靜了良久,她藏起眼底的遺憾,自我勸慰般說:“不過幸好,你和你爸爸媽媽真像啊。看着你,我就總覺得他們還在。”

“阿垣,你要好好的,這是姑母對你唯一的期望。其他的一切,世俗名利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和嘉意兩個人一定要把日子過好……”

陸垣也說:“我會的,姑母。”

陸瑾又說:“以後你們結了婚,你也要對她好,不能因為人家成了你媳婦就怠慢人家……”

“人家女孩子一個人跟了你,你得對人家的一輩子負責,不要讓她吃苦。姑母是過來人,知道婚姻多是一地雞毛,但姑母還是希望你們能把日子過得不一樣……”

“嘉意那孩子,和當年的小婉一樣心地善良。當年小婉來了之後,我帶她去村尾李阿婆家溜達了一圈,阿婆的腿腳不方便,她就上縣裡給人家買了根拐杖。你猜怎麼着……”

“前幾天小韫帶嘉意去阿婆家,她二話沒說居然也上縣裡給阿婆買了根拐杖!”

說起施嘉意,陸瑾哀傷的神色有了緩和。

“你說巧不巧,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說完,她又重重歎氣說:“嘉意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小韫回來告訴我,說嘉意姐姐好幾次在阿婆屋外偷偷流眼淚……”

“阿垣,你知道我聽到這些話什麼感受嗎?這一晃都快三十年了,阿婆屋子外流過淚的人,加起來不超過兩個。”

“一個是嘉意。”

“一個是小婉。”

陸瑾緊着眉:“這人心啊,就跟瀚江大壩一樣,小時候我還帶你去看過呢,記得不?”

陸垣也答:“嗯。”

陸瑾繼續說:“她們都是看不得苦難的人,腦袋想的多了,心裡的水就容易過安全線。要是不能及時洩洪,身體遲早跟着受苦。”

“現在你和嘉意在一起,至少……”

她苦笑一聲:“至少,不能讓她過得比一個人的時候差,知道不?”

東面牆的窗戶半開,陸垣也垂着眼眸,半張臉都沉在陰影裡,他輕聲說:“知道。”

“行,姑母該說的都說完了,”陸瑾起身去廚房,“日記本我就交給你了,你處理了吧。”

少了個人,餐廳忽地陷入安靜。

陸垣也閉眼,定了幾秒才翻開第一頁。

泛黃的紙張中央,寫着“曾钰婉”三個字。

字迹清秀,落筆處剛勁有力,絲毫沒有本人後來溫婉含蓄的氣息。

陸垣也望着那行字,神思恍惚。

自陸垣也有記憶始,曾钰婉就沒再拿過筆,簽送字條都有人代理,他從不知道曾钰婉的字迹這般張揚肆意。

收拾完碗碟,陸瑾見他還翻着日記,突然說:“小婉結婚前,剛留學回來,你知道她學的是什麼不?”

陸垣也答不上這道送分題,陳年的愧疚再次湧上心頭,一時之間竟酸澀得喉嚨發疼。

他說:“我不知道,可能是藝術?”

陸瑾捂着嘴笑:“猜錯了。不過這也不怪你,我第一回見到小婉,她那氣質飄飄的模樣也讓我猜錯了。”

“她問我,‘你猜猜我是學什麼專業的’。我那時聽說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會被送出國學藝術,鍍層金再回來,所以我說,‘你這麼好看,是學藝術的嗎’。”

“她卻笑着搖搖頭,說她是學商科的,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隻知道是什麼雙學位。她可真厲害,人長得好看,讀書也厲害,就是家裡管得嚴。”

“聽說那會兒她家裡催她結婚,她心一橫,就選了你爸爸這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她和我說,和誰結婚不是結婚,反正以後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兒了,還不如找個看的上眼的一起過日子,将來生出來的孩子也讨人喜歡。”

陸瑾拉開陸垣也身側的椅子,緩緩坐下:“那會兒我不理解她,我問她,‘你不喜歡我哥嗎’。”

“她偷偷告訴我,‘喜歡的,隻是還沒到能結婚的喜歡’。這話震驚了我好幾天,你想呀,我們那時候才二十歲出頭,雖說國家提倡戀愛自由婚姻自由,但那個年代真能做到的也不過是少數……”

“應該說,是極少數。”

“我們這些人,不過都是被老天推着走的泥娃娃。那個年代,女孩要想讀到大學,比登天還難。到了年紀,就要被家裡催婚催育,找個人搭夥過下輩子。”

“你不肯,家裡人就收起你頭頂的那把傘,什麼‘仁義禮德’,什麼‘傳宗接代的光榮使命’,什麼‘不結婚的人就是對祖宗的大不敬’都出來了,他們勢必讓你這個泥娃娃見識外面大雨的厲害……”

“唉……”陸瑾靠着椅背,“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我總夢到我們聊天的那個晚上,她哭着和我說這些話,我站在她身邊像個傻子……”

“我是想安慰她的,可這嘴巴怎麼都說不出話……”

“後來的二十多年,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幸福。我不敢問,也不敢去見她。”

她扭過頭,看向陸垣也:“阿垣,我心有愧啊,那個晚上要是我多勸勸她,說不定現在的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她的眼裡盡是哀思,又重複說:“你和嘉意要好好的……姑母沒其他心願,真的,你們這幫小孩就是我這輩子活着的牽挂。”

說這話時,她的神色無比誠懇,含着淚,眼裡是沉寂多年的平靜。

和麻木。

陸垣也忽然察覺,這幾年,電話裡總是報喜不報憂、關照他多注意身體的姑母,似乎過得也不好。

陸瑾大概是覺得自己失态,随口找了個理由去洗手間。

陸垣也繼續翻看那本日記。

日記本隻寫了一半,前面大多是曾钰婉對生活的不滿和抗争。

陸垣也第一次見到曾钰婉的這一面——

不屬于誰的媽媽,也不屬于誰的妻子的一面。

午後和風煦日,陸垣也開着家裡的面包車出門。

陸瑾家車庫停着一輛黑色别克,許建華出遠門談生意開的,平時隻停在卷簾門裡休養生息。

還有一輛面包車,停在家門口的槐樹下,許建華平時騎電瓶車上麥田,刮風下雨了才開着面包車去工廠。

出發前,陸瑾反複叮囑陸垣也刹車要早:“這車就這老毛病,平時郝秋她爸出門也總罵,這麼多年了,就是沒去修。”

“你可千萬記得,看見人了就慢慢開始刹車,這車不靈光!”

陸垣也點點頭,踩上油門就出了村。

村外是接天的麥田,曾钰婉在日記裡說。

“一畝三分田,小麥單價隻有幾毛,再過幾十年也不過幾塊錢,到了城裡搖身一變,成了餐桌上三四十一個的面包。”

她在日記問,“對着黃土彎多少年的腰,才會舍得去城裡買上這樣一個面包”。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還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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