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秦雲鶴把沒插線的耳機摘下來,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問,但是止不住那一顆好奇的心,“他昨天晚上……真用了你的牙杯刷牙?”
“不是,”他撓撓頭,大腦宕機,胡言亂語起來,“大佬,為什麼你的牙杯會在晚上出現在,額,松哥家啊。”
顧渝沉默了幾秒:“嗯。做題吧。”
“啊?哦哦,好。”
秦雲鶴審時度勢,又縮回座椅下面,剛拿起筆,顧渝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很輕,但剛好是他能聽到的程度:“麻煩你,别告訴别人。”
不知為何,秦雲鶴聽出一絲懇求的意味。
秦雲鶴徹底學不下去了。
受父母的影響,他從小就能憑借他超高的情商獲得大部分家長老師同學的喜愛,察言觀色一流,腦子裡自然地浮現出顧渝臉上嘴上突然出現的傷、唐松說的牙杯、還有……家裡的鑰匙。
種種線索都明确地指向一個答案,不過這反而讓他更加迷惑了。
他倆不是死對頭嗎?!
唐松覺得自己已經無臉再見父老鄉親,一個下午都窩在座位上,校服蓋在腦袋上,一副拒絕與任何人溝通的模樣。
項博明來過一趟,看在趴在桌子上活人微死的唐松,對顧渝怒目而視:“你是不是欺負我兄弟了!”
顧渝扣起食指敲了敲唐松的桌面:“我欺負你了嗎?”
校服下的不明圓形物體動了動,桌子底下伸出兩個中指,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悶悶的聲音帶着點氣急敗壞:“滾!”
一個課間去了三次廁所但還是沒躲過這一切的秦雲鶴在前排閉上了眼睛,又捂住了耳朵。
不敢聽,不敢看。
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了放學,下課鈴一響,唐松把書包一拎,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離開校園——這個讓他擁有太多不美好回憶的是非之地。
飯也沒胃口吃了,走出校園唐松才稍微放松一些,穿過繁華的商街,在大街小巷裡拐幾個彎,抄近路走進了居民區,這附近很安靜,沒有什麼人,但人一安靜腦子就會放空,放空之後就大腦就會突然塞進一些尴尬的場景塞進來。
于是在安靜的居民區的小巷子,穿着校服的少年在一條小路上左拐右拐地扭了不知幾個來回,外套被甩來甩去,一會兒錘牆一會兒拔草,一會又仰頭大喊:“蒼天啊,作孽啊!”
“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他絕對是故意的吧!”
“我沒有啊!冤枉啊!”
他抓住牆壁縫隙裡的雜草絕望地錘頭:“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
沒錘兩下,眼角餘光裡突然多了一個身影,那人靜靜地立在後面,不知道已經停留了多久了。
唐松一下僵住了:“你什麼時候在後面的。”
顧渝嘴角微微彎起,雖然勾起的弧度并不明顯,但還是被唐松敏銳地察覺到了:“從那句‘蒼天啊大地啊’開始?”
那不是就是從一開始嗎?!
唐松抓狂了:“不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你不是該在學校裡嗎?你跟蹤我?”
顧渝說:“我回家。”
唐松狐疑:“你不是說你不逃晚自習的嗎?”
“有東西落在家裡,回來拿。”
他繼續追問:“什麼東西?”
顧渝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這跟你無關吧。”
唐松一噎,他“哼”了一聲,外套一甩又挂到肩上:“誰願意管你啊。”
二人一前一後相對無言,唐松在心底暗戳戳地想,難道是今天說的話刺激真的刺激到顧渝了,所以他生氣了?
氣到顧渝,他應該高興才對啊!
煩死了。唐松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