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顧渝卻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是想打dear,但是英語不好,少記了一個字母a?
或者是還有一層更深刻的含義。
是什麼呢?
短暫的思考後,顧渝驟然明了——
dear,der,沒有字母a。
消失的a、消失的,愛?
“你……”顧渝想要開口,但是話在嘴裡打了幾個轉,最終還是化成沉默。
*
周五的下午,上午照常上課,下午放半天假用來開家長會、午休之後,走廊裡擠滿了人,穿校服的學生和打扮或莊重或随意的家長聚集在走廊裡,沈楚楚在班門口統計人數,趙楷則是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沒停下過。
“我到你們班門口了,你在哪啊?”
“什麼,你不是七班的?啊我忘了你初中才是七班的,什麼?你初中也不是七班的?”
“你校服領子能不能闆正一點,全都窩起來了,在學校就這樣?”
“媽,你别動我了。”
“你那個座位我都不想說你,看着幹幹淨淨的一個小女孩……”
“你别動我桌子上的東西,我那兒都是有說法的!”
秦雲鶴這回考試考得不錯,超常發揮,雖然沒得到表揚,但起碼沒挨打:“爸,我的座位在倒數第二排,你看我的書啊我的本子,你多翻翻,全是字兒啊,看我多麼的用功。”
他爸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他背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用功有個毛用?你考第一啦?”
秦雲鶴就不說話了。
但是沉默隻持續了兩秒鐘,秦雲鶴又指着正坐在做後一排收拾東西準備去副教室的顧渝:“你看我後桌,顧渝。超級大學神,我們班第一,跟我嘎嘎鐵。”
秦父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每年不都是他上台講話,我早認識了。還有啊,你跟他關系好,怎麼沒有那什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下?”
秦雲鶴不敢搭腔,默默想着:……爸,三言兩語說不盡,可能是因為我拼盡全力還是無法戰勝你的基因。
秦父最後下了結論:“還是你不夠努力!”
秦雲鶴在心裡重重歎了一口氣:“你還是進去吧爸,我回副教室了。”
副教室的座位和主教室相同,一般用來放一些書本和雜物,但比起把桌子堆得慢慢的主教室,顯得分外空曠。
唐松跟沒骨頭一樣攤在椅子上:“你什麼時候過去?”
顧渝把演講稿揣進兜裡:“我等他們說完。”
過了幾秒,顧渝又把演講稿攤在桌子上,死死皺着眉,一副分外擔憂的樣子。
唐松覺得稀奇:“不是吧,你還會緊張呢?”
“那倒不是,”顧渝确實有點苦惱,“你也知道,知識是憑空出現在我腦海裡面的,嚴格上來講,它們都不是我親自學的,哪有什麼經驗能分享。”
唐松:“雖然你說的确實是這麼一回事,但是怎麼聽着這麼欠揍呢?”
秦雲鶴湊過來:“大佬,雖然我知道我等凡人和你不能比拟,但我也想知道你的學習經驗,可以把演講稿給我看看嘛?”
顧渝點點頭,秦雲鶴結果顧渝的演講稿看了幾秒鐘之後,又雙手奉還了:“……打擾了。”
演講稿上寥寥幾個詞,看得出來顧渝實在是無詞可說,開頭是“學習,自動會的”,結尾又寫了一個“題目,全都很簡單”。
顧渝實在無詞可說,他語文不好,詞窮,最後還是唐松給他在網上找了一篇某高考大省理科狀元的經驗分享,顧渝看了一下表示懷疑:“這麼說可以嗎?”
唐松堅定地點頭:“當然,我還能害你嗎?”
站上講台,顧渝面容平靜地陳述趙楷教給他的自我介紹:“各位家長,你們好,我是高三八班的顧渝,非常榮幸老師提供了這樣一次發言的機會給我。在這次考試中,我的成績是全校第七名,進步名次是1075名。”
在場有的第一次來家長會,不認識顧渝,聽聞此話倒吸一口涼氣。
1075名?什麼仙人撫的頂?
他誠懇地簡略說明自己的情況:“學習這件事,我其實沒有太多經驗可以分享,因為一些原因,我看到題目的時候就自動會了。”
各位家長:“……”
他回憶着某前人狀元的經驗貼:“對于數學,主要積累足夠多的經驗的話,看到題目的時候就可以大緻猜出是哪個答案了……選擇題隻有四個選項,即使是随便蒙的,正确率也有百分之二十五,所以選擇題是最不容易丢分的地方。”
“不過我認為,學習應該是一種習慣,這應該不算經驗……還有很多人看到稍微難一點的就覺得自己不會,做不出來,但是其實,任何被創造出來就産生答案的東西都不算難題……對于某一個自己認為不清楚的知識點,以這個點為中心慢慢拓展,刷題累積經驗……”
最後發言還算誠懇,五分鐘的演講聽下來,衆人得出的唯一一個結論就是:這位站在講台面前的小孩,估計真是被哪個神仙摸過腦袋。
“謝謝大家。”顧渝微微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