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安國公嫡孫女趙明月的獨舞。不同于前幾位貴女的含蓄,她一襲金紅色胡旋舞裙,手腕腳踝都戴着銀鈴。鼓點一起,她就像一團火焰般燃燒了整個殿堂。每一個回旋都讓裙擺綻放如花,每一次騰躍都帶着清脆的鈴響。最令人屏息的是她連續二十七個飛旋,結束時卻穩穩立在朱允炆席前三尺處,微微喘息着奉上一支紅芍藥。皇太孫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在滿堂善意的笑聲中連脖頸都紅透了。
掌聲四起,寶钗此時站起身來道:“民女就剛才的表演賦詩一首,請皇上、娘娘、各位大人指教。”随即要來筆墨灑脫寫下:
金爐香燼漏聲重,仙樂紛陳各不同。
雪袂回風凝淺黛,霜鋒映月轉驚鴻。
冰弦乍斷聲尤徹,胡旋頻翻勢未窮。
惟見禦階三尺外,一枝春色正蔥茏。
衆人又是叫好聲一片:“不僅才思敏捷,而且寫得一手好字,才女,才女啊!”
寶钗今天也是有備而來。她本以為待選無望,不料名冊上有自己的名字,她欣喜若狂,知道宮宴上定有才藝表演,但舞蹈、彈琴兼非她所長,思來想去,隻有賦詩和一手娟秀小楷是她的特長,所以即興賦詩一展她的才華,果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她不由心中得意,面上卻是得體一笑施禮後歸坐。
接着又是一幹貴女各種表演。
馬娘娘、允炆其實最想看的是黛玉的表演,他們看向黛玉的位置,卻見黛玉從容地喝着茶,不見有一點想表演的意思,馬皇後無法,隻得點名了:“聽聞江南鹽運使之女林黛玉也在此,可否為諸位表演一番?”
黛玉此次根本沒有想出頭的意思,本想走個過場就結束了,正悠閑地喝茶,卻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無奈走到場中行了一禮到:“臣女才疏學淺,就表演一段舞蹈吧。”
《春江花月夜》的樂聲徐徐響起,一襲水綠紗裙的黛玉足尖輕點,如蜻蜓掠過江面,修長的脖頸與舒展的臂膀勾勒出優雅的弧線。旋轉時紗裙綻開漣漪般的波紋,後仰下腰的柔美身姿仿佛水中倒映的彎月。随着樂聲漸急,她用足尖以一連串的揮鞭轉掀起高潮,裙裾飛揚間似有粼粼波光流淌,廣袖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圓弧,宛如江面乍起的漣漪,身姿輕靈得仿佛就要乘風飛去,終曲時編鐘輕鳴,她突然加速旋轉,騰空躍起,廣袖揮灑間漫天花瓣紛揚而下,宛如月宮仙子将星辰撒向人間。飄落的花雨中,她屈膝定格,玉指輕拈一片花瓣,恰與曲終的餘韻一同凝在春光裡。
殿内又是一片寂靜,繼而爆發出一片叫好聲:“好!太好了!此舞隻應天上有,此女應是天上仙!”
諸位皇子看得身子前傾,手中的杯盞掉落都不知道,倒酒的宮女倒得酒水滿桌也不自知,洪武帝、馬娘娘都鼓掌微笑,允炆更是露出了難得的舒心笑容。
黛玉卻寵辱不驚,面無波瀾行禮後歸坐。
黛玉在現世學過芭蕾,曾編過舞蹈《春江花月夜》在市裡得了第二名,平時也是每天跳舞鍛煉,今天她沒作什麼準備,就把芭蕾和古典舞蹈結合跳了這麼一出,袖中的花瓣是花花和月月最近種出的新品種,黛玉覺得香氣十分好聞,就放在袖中當香水用了,舞着舞着突然想到就用内力崩開撒下,沒想到赢得了滿堂彩。
表演結束,殿内餘音繞梁。馬皇後笑着看向允炆,發現他正看着黛玉的方向開心地笑,自太子薨後,馬娘娘難得看到孫子的笑容,她心中不由高興,向允炆舉了舉手中的杯子,表示首肯,允炆笑得更歡了。